大学毕业后,一直在电力行业工作,一直在和电打交道。而小的时候,电对于我来说,也许就是一盏灯。
每当夕阳西下,大地渐渐被黑暗所笼罩。这时,人类对光明的渴望,除了克服恐惧之外,也是在晚间工作、生活或学习的需要。各种形式的灯,就担负起了这个重要的使命。城市里有装扮高楼的霓虹灯,工厂里有照亮机床的矿灯,灯塔上有为人导航的指路灯,书桌上有照亮书本的台灯。
说起对灯的最早记忆,那是在方形的木制餐桌上,写作业时点起的煤油灯。一个玻璃瓶子做成灯身,是旧瓶子废物利用的,里面装满了煤油;一根中空的铁皮管子做成灯头,外圈套上一个比瓶口略大的圆环形铁片,正好压住玻璃瓶口;一束洁白的棉线,制做成灯芯,穿过铁皮管,一头浸泡在煤油里,一头略微露出灯头一点。
煤油会顺着棉线做成的灯芯,慢慢渗透到上面的灯头,用火柴点燃后,就是一盏简易的煤油灯。随着灯头慢慢燃烧,冒出顶部铁管的灯芯会逐渐缩短,灯光也随着渐渐变小、变暗。这时可以把灯头略微拿起,用硬物敲击环形铁片的上部,利用惯性让灯芯从铁管冒出一点,或者直接用镊子夹住灯芯,往上拔一点,这样就可以继续点燃煤油灯了。
这种简易的煤油灯,被细微的风吹一下,灯光就会飘忽不定,一阵稍大的风都会把它吹灭。所以有人开门或关门时,都要用手小心翼翼地护住灯头,就怕门缝里吹来的强风把它吹灭掉。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后来就用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套在灯的外面,既可以防风,又不影响照明。
如果再往前追溯,煤油灯曾经居然是我们祖辈的经济来源。爷爷奶奶有六个子女,在解放前要养活一大家子,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因为生活所迫,爷爷跨过长江到了上海,干起了“跑单帮”的营生。自古以来在士农工商四民中,商人一直被歧视,但经商却也是最容易获取财富的方式。
当时上海的电力供应还不是很充足,煤油灯作为生活必需品,我想在爷爷的货架上一定销售很旺。因为有利可图,随后爷爷开始自己加工制作煤油灯,产销结合当然可以为家庭获取更多的口粮。
煤油灯的制作涉及白铁皮的加工,后来爷爷就用白铁皮制作成各种商品,渐渐地扩展了经营,也获取了不错利润。每次回老家,都要用余钱置一些地,当然解放后就充公了,这是后话。后来爷爷进入了国营企业,也是利用早年掌握的手艺,继续着自己的工作,成为了当地著名的模具大师。
在解放前后这段艰苦的岁月里,煤油灯这类小商品,真实地为父辈、祖辈解决了经济来源,保障了一个大家庭的生活。所以,至今我在各种场合看到煤油灯,都会驻足停留,思绪会随之跳跃到从前。因为对她有一份感恩之情,上面镌刻有一片珍贵的记忆,也凝聚了前辈坚韧不拔的生活态度。
随着电力的发展,煤油灯虽然不会再被点亮,但在内心深处会永远照亮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