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听来的故事(三)

为了叙述方便,文中我将用第一人称,来呈现这个故事。 ——题记

1

三姐嫁给他,因为爱情,至少婚前她对此坚信不疑。

那一年,在她生活的城市,她遇到了他。身材高大,说话温柔,操着一口川普,他很特别,在她的眼里。

当她决定嫁给他时,家里所有人的都一致反对,除了大姐。大姐对她说:你千万不要听爸妈的,我就是听了他们的话,现在后悔死了。嫁人就要嫁自己喜欢的......

反对最激烈的人,当属我们的父亲,他甚至说:你要是嫁给他,我就不活了!

她左右为难,满眼泪水,诀别了家人,随他去了他的家乡。

2

一晃十五六年过去了,三姐的儿子已经上了初中。

回想起当年全家人的反对,她明白了父母当年的苦心,然而父母担心的事情就是在她的生活中上演着,而且剧情老套而狗血。

三姐夫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前面有四个姐姐。他俩结婚的时候,他的四个姐姐都已经出嫁。婚后,他们自然而然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因为公婆年事已高,饮食起居需要人照顾。起初,公婆身体尚好,不需要他们操心太多,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不久,她怀孕了。和公婆住在一起,本想他们能帮衬自己一些,没想到与老人之间的矛盾日益增多。没奈何,他们搬出去租房住,而他只能在工作之余照顾她。离临产的日子越来越近,她的身子越来越笨拙。他索性辞去工作,一心在家里照顾她。

他们的出租屋,在公婆房子的对面,中间隔着一条街。站在出租屋里,透过窗子可以看见公婆他们,彼此喊话也能听见。虽说近在咫尺,但公婆从来没有来过出租屋。后来,孩子出生了,他们来过几次,坐上几分钟就走了,就连一口开水都不曾为她烧过。

母亲听说三姐生了孩子,和父亲坐着火车去看她。在出租屋里呆了一周多,照顾她出了月子。随后,他就出去上班了,她一个人照顾着孩子,直到孩子两岁。其间的心酸,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3

2008年,四川发生了地震,他们所在的地方余震也特别厉害。他们俩带着孩子回到了老家。

当时,老家这边也有余震,不过比他们那里安全一些,但是村里的旧窑洞也塌了两口。二姐全家三口也在老家躲地震。老家地方大,并不显得局促。母亲很高兴,因为可以和自己的女儿长久地待在一起。地震于母亲而言,倒像是好事,她每天张罗着给大家做饭,变着花样,就怕女儿女婿和两个小不点吃不惯。

地震造成的恐慌终于过去了,二姐他们回县城(老家这边的县城)去了。他们在老家勾留了一段时日,带着孩子去了上海。

4

在上海的日子,三姐过得无忧无虑。

孩子三岁前,她依然是在出租屋里带孩子,三姐夫出去打工赚钱养家。好不容易等到儿子满三岁了,他们就把孩子送到就近的幼儿园,他们两个都出去打工。

她以为自己这一生就这样过下去了,直到公婆来了电话。那时候,她的儿子已经四岁多了。他们在电话里叫他们回家,说是地震已经过去了,而且他们也想孙子了等等。她一点都不想回到那个把她胆吓破的地方,但是三姐夫执意要回去,最终她选择了妥协。

5

回到家之后,他们一家三口和公婆住到了一起,因为老人需要照顾。她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情愿的,但之前的事情,只能揭过去,要不然三姐夫夹在中间太为难。

在儿子上二年级的时候,她的婆婆突然昏迷不醒,卧床不起。虽然有四个姑姐,但是她们各自有自己的家事,也不想掺和进来。所以到头来,伺候婆婆的事情就成了他们两口子的责任。婆婆在床上睡了两年,她伺候了两年。送走了婆婆,她长出了一口气,心想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公公因为摔倒,大腿骨折。病愈之后,因为年纪太大的缘故,走不了路,只能坐着轮椅生活。四个姑姐继续延续之前的做法------电话打的勤,就是人不到。她们四个明里暗里的意思是:他们拿着父亲的退休工资,应当多出力,而且还占着父母的震后回迁房。

6

因为照顾老人,三姐的腰伤着了,疼得要命,最后两条腿都麻木了,走路都成了问题。起初,她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就近找了医馆做按摩。没成想,越按摩越严重,她才发现事情不太对头。无奈之下,她只能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父母亲。

听说女儿病得如此严重,父亲就在老家这边寻好医生,让三姐过来治病。真是幸运,没想到老家的医生,通过针灸治好了她的病。她本打算在老家多待几天,四个姑姐轮流给她打电话:老爷子没胃口不吃饭了,老爷子感冒了,老爷子便秘了......

她硬抗了几天。三姐夫也给她打了不少电话,不过没有催他回家。他想让她多休息一下,他知道三姐实在是太累了。之后,儿子打电话给她问她的病治的怎么样,他想她了。挂了儿子电话,她义无反顾地决定回家------如果当晚回去的话,周日早上就能到家,而且还能看到儿子(因为他已经上初中,在住校)。她给儿子买了一大包家乡的小吃。爸妈劝她寄回去,因为医生说,她最好不要提背重物。她笑着说,要是寄回去,她儿子就赶不上在这个周末吃了。最后,在父母的一再坚持下,她把每样东西都拿了一点出来放在背包里,其余的让我帮她寄了快递。

7

最近,三姐的公公病情加重,已经进入弥留之际。她的腰,还没有完全大好,所以由四姑姐(排行第四的姑姐)在近旁照顾,她负责做饭送饭。病情稳定后,他们经过多番讨论决定让老爷子住在养老院,因为那里有医生,还有专业护工,而主要原因是三姐的身体照顾不了公公。

她苦笑着说,这次是她的腰“救”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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