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认为去电影院一定要看那些好莱坞商业大片,只有感受电影院的音效,画面,巨幕才能带来的震撼和冲击,票钱才不算白花。至于文艺片,纪录片啥的,在家抱着电脑看完就好了。然而,我认为不然,这些需要耐着性子集中精力看完的东西,更应该去电影院观赏,这样才不至于看着看着去聊几句微信,或者吃点零食,稍一分心,就破坏了片子的神韵,更何况,这些片子急需我们贡献点票房。
身怀八甲的我,拉着我家先生去看了《我在故宫修文物》,本也想看另一部《生门》(中南医院生产科形形色色的生产故事,多为悲剧),但非常时期心中难免有一些恐惧,怕看了带来不适,遂暂时放弃。以后有机会补上。
片中,在故宫修文物的人,导演重点记录了两代人。第一代大约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接父母的班进入故宫的人,他们现多已是耳顺、古稀之年。他们很多从小就随着父母在那个院子里摸爬滚打着长大,到了一定的年纪接班上任,似乎是从出生开始就注定背负着这个使命。这代人在故宫已经呆了大半辈子,对于修文物可谓轻车熟路。在片中特写的那张黑白照片里,他们都还是二三十岁的年轻小伙儿。照片中,坐在他们前排的那些老者,令我触动颇深。导演特写了四个人,他们的脸上带着的那种宁静祥和的微笑,让我久久不能忘怀。这是被岁月,更是被这份工打磨后留下的痕迹,那种宁静中慈祥,是几十年如一日的耐心沉淀而来。人们总说30岁之前的相貌靠父母遗传,而30岁之后则是相由心生,修了一辈子文物的他们,笑起来的那种谦和,沉静,是很多人难以企及的。
影片中记录的第二代,年轻的那代人,则是通过正常招聘,签订三方进入故宫修文物。他们中很多人在学生时代都是各个专业领域的佼佼者,如漆器,书画,化学等专业。他们选择了这条路,可以说是自愿选择了与世无争,选择了与大千繁华世界背离。影片中的那个毕业于中央美院的木雕佛像修复师屈峰回忆,看到这样的工作环境,签三方的时候,他挣扎的在巷头徘徊了一个小时,因为这个字一签下去,这一生的命运就跟着改变了。别的同学在外面搞艺术创作,次则或者带几个学生,都可以过的风生水起。但是选择了修文物的他们,每天是穿着打扮简朴的工人,骑个脚踏车,就来上班了。这是与富裕的生活告别,转向一种精神的坚守。
文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怎样派遣这种孤寂——环境。在故宫的小平房里工作,有一种味儿。虽然工作条件不好,也有不少杂物堆积。但是那是充满生命力的地方,是有生活气息的。院子里有叽叽喳喳鹦鹉,闲来无事,你可以和它们斗斗嘴儿,有会看着你浇花,到处睡觉的懒猫儿,有一片秋雨来袭,就落得满地的,让人心疼的杏果儿。这些都是一种调味儿,让工作之余有点生机。
当然,当你修炼到一定境界的时候,你可以和那些文物的制作者交流。所谓格物致知,你从古人的工艺,技法中读出他的个性,以尽力还原。不过我相信很难做到只是单纯的还原,修复者们一定会掺杂自己的体会,再次赋予文物以新的生命,在复原的过程中,文物似乎活了,它们代替者原作大师和修复者之间进行者无声胜有声的交流。
曾经,我也是学书之人,看片子的时候也扪心自问过,能否这样一辈子的坚持,答案是真的很难。所以真的很佩服这一群人,一辈子如一日的坚守,也羡慕这些人,他们的走这一遭,确实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意义。影片的开头,门层层开起,他们的工作开始了,影片的结尾,门一重重的关上,他们下班了。他们中的好多人,在这几扇门的开合之间,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