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社会是绝对的男权社会,男人一直试图禁锢女性的思想,以三从四德要求她们,似乎很怕妇女变成独立自主的个体,但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比如生而为人就都有爱美的天性。
男人爱美女,这是众所周知的。其实女人更爱美男。虽然有些女人在现实选择中摒弃了英俊的小鲜肉,而与物质条件丰厚的老腊肉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但这也无法说明女人就不爱男色。看一看那些为了在机场见一面帅哥明星而拼命尖叫往前拥挤的女粉丝们,大概就知道女人们在男色面前的热情了。
其实古人也追星,也会形成一道人墙,把偶像团团围住。《世说新语·容止第十四》就记载了一个古代美男子卫玠被粉丝们看死的故事。
卫玠从豫章至下都,人久闻其名,观者如堵墙。玠先有羸疾,体不堪劳,遂成病而死。时人谓看杀卫玠。
时年二十七岁的美男子卫玠从豫章至南京来,人们久仰他的美名,蜂拥而至。疯狂的人们形成一道人墙,争相一睹卫玠的芳容。而卫玠这个人自幼体弱多病,再加上旅途舟车劳顿,竟然就生生被观众们看得病死了。
能引起粉丝们如此疯狂的热烈欢迎,究竟卫玠长得有多美呢?《晋书·卷三十六·列传第六》中有记载:
(卫玠)总角乘羊车入市,见者皆以为玉人,观之者倾都。骠骑将军王济,玠之舅也,俊爽有风姿,每见玠,辄叹曰:“珠玉在侧,觉我形秽。”又尝语人曰:“与玠同游,冏若明珠之在侧,朗然照人。”
看来卫玠自打年幼之时就相貌出众,见过他的人都称他是“玉人”,以至于整个城市的人都来看他的美貌。卫玠的舅舅长得也很帅,爽朗又有风采,但是每次看见卫玠,就自叹不如:“身旁的卫玠是珠玉一般的美好存在,而我简直自惭形秽。”一个小正太得美到什么程度,才能让大人赞叹他“若明珠之在侧,朗然照人”呢?这是真正的自带光环啊!
可是,一个二十七岁的美男子,因为被疯狂的粉丝们围观了一次就一病不起,好像也是太夸张了点儿。要知道,他在做小正太的时候,就经常被人围观,“观之者倾都”啊!所以,被“看杀”应该只是一种夸张的说法。
另一种说法就要靠谱的多了,也比较合乎情理:清谈而死。这么说,卫玠竟然“死于话多”?
这里需要注意的是,魏晋时期社会上存在一种崇尚老庄空谈玄理的风气。而清谈不是一般的闲聊,这是一种精致的学术活动,所谈论的命题大多都是哲学意义上的无解命题,这样才有辩论的空间嘛。比如老庄哲学,周易八卦之类。
而一向体弱多病的卫玠就是在舟车劳顿之时,与友人清谈过度,体力不支,导致一病不起。
《世说新语·文学第四》里记载:
卫玠始度江,见王大将军。因夜坐,大将军命谢幼舆。玠见谢,甚说之、都不复顾王,遂达旦微言,王永夕不得豫。玠体素赢,恒为母所禁;尔夕忽极,于此病笃,遂不起。
这段话很有意思,卫玠最初渡江而来,见到王大将军。夜晚与将军闲坐,将军就邀请了谢幼舆过来。没想到,卫玠看见谢幼舆,相谈甚欢,再也不理王大将军了(求王将军的心理阴影面积)。卫玠的母亲知道儿子体力不支,一向禁止他言语过多,而他就这么与谢幼舆聊了一夜。然后就病情加重,终至一病不起了。
照史书上的记载,美男子卫玠颜如珠玉,心性高洁,应该是一位颇具有中性美的男子。但卫玠自幼体弱多病,自然情感也比一般人更甚。“百感交集”这个成语就是从卫玠处而来。
《世说新语·言语》记载了这个典故:
“卫洗马初欲渡江,形神惨悴,语左右云:‘见此芒芒,不觉百端交集,苟未免有情,亦复谁能遣此!’”
卫玠曾做过太子洗马这种官,当时战乱频发,民不聊生,卫玠打算举家南下,渡江之时,形容憔悴,跟旁边的人说:“看见如此浩瀚渺茫的大海,真有如百种感触交织在一起。但凡有点感情的人,谁能排遣掉这些忧愁呢?”
其实,但凡是爱生病的人,就没有不多愁善感的。就说林黛玉吧,常年带病,敏感多愁。卫玠虽然是男儿之身,但同为病体,情同此理,对一切痛苦的感受都比他人更甚一筹。只活到二十七岁便与世长辞,也实在是可惜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