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走了,而我的母亲是孤单的 。 在这草长莺飞的三月,父亲离开了我们,留下了我们无尽的思念和母亲孤独的背影。 周末,母亲满脸疲惫的敲开了我的家门,她并没告诉我要来看我们。当我迎她进门时却发现她是那样孱弱,似乎比父亲病重时苍老虚弱了许多。进门后的她只能靠在沙发里虚弱而空洞的坐着,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沉默着,偶尔说上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看着我应答着她,她似乎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招呼我过去坐在她身边,从包里拿出包裹严密的塑料袋,一层一层打着,低声说这些都是和你父亲收藏了好多年的药,药上都有父亲记下的药名,母亲是不识字的,由于时间太长有的字迹已经褪了大半,我仔细辨认着,牛黄、熊胆。。。看着这熟悉的字迹眼里已被泪水沾满,我哽咽着给母亲念着名字,她一包包打开给我说,你吃了这些药病就会好起来的,我说我已经不用再吃这些药了,母亲执拗的说:“这些药对症你的病,你吃了,病好了,你父亲也就放心了”。我站起来到厨房给母亲倒水,却忍不住轻轻啜泣着,擦干泪出去时却发现母亲失神地望着那些药显得那样的孤独无助。
父亲的离世对母亲来说有着复杂的情感。母亲三岁时外公被马步芳抓丁打仗,由于中暑外公客死他乡尸骨无存,母亲的大伯就以家长的身份决定了母女的命运连同外公的家产,因为当时的外婆很是标致。后来大伯也去世了,为了拉扯孩子们外婆不得不两次嫁人,而母亲的童年也如同那漂浮的风筝辗转在不同的家庭里一边帮亲戚们干活一边成长,这让母亲时时感到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她的性格变得顽强而又倔强,她从不接受别人无缘无故的施舍与同情。少女时期的她被介绍和父亲相亲,当家人借给她一件半新的花衣服拽着她去相亲时,她却跑到地头故意弄乱自己的头发,怎么也不穿借来的衣服,这在母亲后来对我们的教育中近乎有点苛刻,不允许接受别人的施舍靠自己的努力争取。好在和父亲的亲事成了,婚后当父亲将年少的母亲接到矿区共同生活时,那简陋的土坯房无疑成了母亲心中属于自己的“宫殿”,而父亲也在母亲的生活中扮演者不同的角色,她对父亲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这个给了她家的男人是她的天她的地。 在我记事时,偶尔的吵架,父亲总以加班为借口呆在办公室不肯回家,而母亲生完气后总会做上一顿丰盛的饭菜拍拍我的头让我去叫父亲回家吃饭,我和姐姐撒腿就跑,见到父亲后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稚嫩的告诉他母亲做了他最爱吃的饭,而此时的父亲也会会心一笑拉起我们的手一路说笑着回家,所有的不愉快再此时荡然无存。 母亲的照顾,使得父亲在生活上过分依赖母亲,父亲不会自己倒水吃药,即便这些都在手边,我们抱怨母亲太惯着父亲了,母亲也总是悻悻的附和几句,行动上不会有丝毫改变。在最后的日子里,父亲似乎更加放不下母亲了,他不时将母亲唤到床边,却也不肯说什么,而母亲像个做错事的小姑娘站在床边,就那么静静地等着父亲吩咐她干点什么。她很累了佝偻着背,隐藏着一只使不上劲的手,不停地照顾着病重的父亲直到父亲在那个午后离世,母亲呼唤着父亲,为父亲做着祈祷满脸的泪水对着她这一生如父如兄亦为夫的亲人,六十年的相伴成为一种依赖,一种习惯。
父亲走了,又留下了母亲孤独的背影。[流泪][流泪][流泪][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