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额尔齐斯河岸边修路的工人

新疆的额尔齐斯河是一条美丽的河!

这是一条跨三个国家的河。它的源头发源于中国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富蕴县阿尔泰山的南坡,沿途经哈巴河县以西进入哈萨克斯坦国,注入斋桑泊,出湖后又流哈萨克斯坦东北部,进入俄罗斯。

2015年6月,我们来到新疆富蕴县额尔齐斯河沿岸修一条由县城到可可苏里景区的二级公路。

工地上的工人来自很多地方:吉林,陕西,甘肃,江苏,河南,青海,河北,云南。

进入七月,中午热,晚上冷。水多草多的地方蚊子就凶。夜里打灰回来休息的工人中午被蚊子咬得睡不成,他们想了个妙计,在床头四角点上四个蚊香,人躺在中间,不远处看去,像腾运驾雾,很有修仙的意思。有个小青年说:身累了睡在梦中!

四川的工人性格执拗,几个月没开工钱,找领班闹,言语不到,那领班以前学过武术,会些拳脚,他飞起一脚直踹那工人面门,工人立刻倒下,谁劝也不起来,任你再打也不动,后来工人直接滚到施工便道中间,所有的工地车辆都被迫停下,正是下午三点,是新疆地方最热的时候,他躺在平时戴草帽都不敢出门的路上……围了很多人,人劝,车鸣,马叫,骆驼抻着长长的脖安稳的等着,工人就是不起来,一直在烈日下躺了三个小时,直到领班和老板联系当时就把钱打卡上,并当众向工人赔礼。老板授意领班把工人开了,四川人齐心,马上就有十几个工人也一起离开。

其时,我几个同事也应施工单位要求住到工区。中午是工地最热的时候,有工人来报检有人也不开门,非睡到下午四点才会上工地。那天我一个同事病了输液,我替他来工区。三点,有人敲门,是个三十来岁的甘肃女人,她包的修路基挡水墙的活儿。听说前几天,她下面的工班长中午来要求报检就没叫开门。此时,我们屋的老肖醒了,胖张也醒了,他们是想看我去不去,那女人大大方方进来,轻声细语说:"k45+100~150的挡墙模板支好了,麻烦你们谁去?工人几天没干活了,都急了,干一天有干一天的嚼谷。"山里面不是平地,都知道进入山里边,一来一回就是一个小时,我拿起草帽说我去吧。临出门老肖故意用我能听到的低语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老齐要有艳遇了!

上了车,那甘肃女人说你们中午要休息吧?我说是,她说对不起,我说要是他们,不到四点不会起来,我心眼好,搁他们肯定不会来。那女人没有露出感谢感动的意思,面无表情。我看了车镜一下:他娘的,老肖你啥眼神,就这能入我的眼?但,我心里还是对这个不卑不亢的甘肃女人有三分的好感。

有一次有一个领导来检查工地,我听到一段台上和台下的对白。‘’工人师傅们,你们好”(好个屁,老婆没工作,老爹脚歪了,老娘想孙子,孩子念大学,那样不要钱?)“我代表公司看望你们,你们过中秋节不回家和亲人团聚,辛苦了”(不辛苦命苦!)“每个项目部两删猪肉五件白酒一点小意思慰问大家”(半年都没发工资了,谁希罕这个,快滚吧)“再见了师傅们”(开好车可别掉沟里喽,这地方不安稳,看你那秃瓢头就不顺眼,早晚是双规的料)

在修桥时,打桥梁基桩的是四川工人。他(她)们一个在井下掏土,一个在井口吊出往外倒,白天里井口上阳光灿烂,井下黑暗如漆仅有头灯照明,他(她)们也许是情侣,也许是夫妻,也许是兄妹,但在这危险的环境里必须是亲爱的人方能合作。也只有四川的民工才打这样的“鸳鸯井”。偶尔他和她也争吵,有一次,女人运土去倒,一颗小石头不慎踢入井下,碰着他了,那男人很有意思,骂几句就把风镐恨恨的插入地下突突突的很捣,那女人捂住胸口担心的看着井下不敢还嘴。但这不会影响他们在八个人的大帐蓬里,在各自的床前拉上挡布,相拥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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