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霾”。
再过16天,他就29岁了,不管生日到没到,都已经2018年了。而立将近,他仍是一个人,在离西安两千七百八十公里之外的“魔都”生存着。
他不丑,也有上进心。可是,并没有姑娘喜欢他。更准确来说,以他目前对自我认知,他没有勇气去喜欢一个姑娘。银行卡里的数字还不足以支撑起他的自卑心和自尊心。
他很少感伤。上一次心情低落,是在一个月前了。在刷朋友圈时,看到发小儿带着刚生完二胎的媳妇儿去丽江度假;还不小心刷到了美艳动人的九宫格婚纱照,那个喜欢他多年的女生结婚了,没有再等他,他这才发现:原来她长得还挺好看的。没来得及在下面点赞,他像逃一样关闭了朋友圈的入口,直到今天都没再打开过。
他心里有些不平,甚至还有点嫉妒。自己如今的境况,还不如高中就辍学的发小儿。还有那个以前没瞧上的女生,曾经说很喜欢他的,竟然这么快就结婚了!如今,仿佛是她抛弃了他似的,他心里有些阴郁。
还有一个多月就春节了。母亲前几日还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其实不太想回家的。虽然他也想父母了!其实除了父母,过年他谁也不太想见,可是,回家就免不了要被约着同学聚会,被亲戚邻居“问候”。那时候的自己,真像因为犯错而被罚站走廊的中学生,尴尬地面对人来人往的侧目议论,还怕被自己暗恋的女同学看到。
母亲一直不理解:他为什么不回去?家里房子车子都有,父亲还可以托朋友给他安排体制内的工作。还可以介绍门当户对的姑娘,有了娃还可以上学区房的大学附小。
那时他青春意气,不屑于那温暖的被安排,想靠自己仗剑天涯打天下,他日春风得意衣锦还乡。可惜,他没有这样的实力,也没那样的好运气。有的地方,离开了就再也回不去了。故乡,成了他回不去的原乡。他成了羁旅漂泊的游子。
冰冷的南方天,刚从温暖的快餐店里出来,手机弹出新闻:余光中去世,终年89岁。理科生的他,想起了初中时的那篇课文。曾经,余先生的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时代背景下无法逾越的物理距离,如今,早已烟消云散。先生终是解了这愁的。
抬头望,雾霾浓情,看不清两千七百八十公里之外的长安。独立寒风中的他,蓦地,有了回不去的乡愁,这愁是心魔:是自尊面子,是物质虚荣,更是世故人情。除他自己,无药可解。
霜冷衣薄怨霾厚,长安不见使人愁。
丁酉年十月廿七【201712141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