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重要的选择,用一句俗语概括最恰当。
这就是:
男怕入错行(hang),
女怕嫁错郎!
其实,男女都一样。
一是事业,
二是爱情(婚姻)。
两大义项,凡食人间烟火,都要做出抉择!
1984年,是我“高中本科”落难的日子(高中加复读4年的戏称)。
我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到处乱撞,先后参加了村里的征兵,社办工业的招工,民师的整编纳新,乡镇干部的招聘……
那时的高中毕业生,比当今的本科生、硕士生还吃香呢!
过了几天,先是村里征兵结果出笼了,民兵连长说:没验上!
我靠!
我在学校差点验上空军,军校体检档案上写着:海军潜艇合格!当个村里的陆兵验不上?鬼才信呢。
难怪还没验,村里人就咕念说:谁谁谁有希望,其他人干亲亲!鬼谷子啊,一语成谶!
父亲看到我焦躁不安的样子,对我说:心这么浮躁,再复读也够呛,给你两条路:
一是给你点路费“闯关东”,
二是在家“学木匠”。
气的我拿起镰刀去了东北沟,割地瓜秧!
正割在兴头上,一辆骑自行车的工作队模样的人,沿着崎岖的小路颠簸而来,高喊着:内目王,上级让我来找你去中心小学当老师。
我说: 啥时候?
答:就现在!
我:不用和村干部说说吗?
答:不用,村里管不着。
于是,拽着两只沾满了地瓜油的手,就来到了教育组报到。
教育组长说,刚调走了一个老师,到县委机要处工作了,你接着三年级班。
我说,民师考试我还没体检呢。
组长说,不用了,你高考军校体检的囫囵的搬到教育局了。
组长还疑惑地问,你那个体检写着“合格受限乙”啥意思?
我说:我的体重94斤,不够磅。要不,也许我能验上空军呢!没看写着海潜合格嘛!
组长放心了。
组长说:局里领导说,你思想品德很好,就把你留中心吧,其它新录的都上村小。
高抬贵举啊!感激涕零矣!
于是,就和张弟,蔡兄混在一起,冒充“科班”出身。
接着就碰到了人生的
第一次选择--婚姻。
(我们这代人,没爱情,直接婚姻)(或叫先结婚,后恋爱)。
先是张弟人给介绍了工人
蔡兄找了“民师”
就剩我这“冒牌”了。毕竟是民师啊!
同事苏老师,范主任撒了急!
二人先把全乡的女民师数算了一遍,够呛。
这个小王,矮丑不说,家道还不行。
苏老师冥思苦想,突然想起她在东黄柏沟村教学时,住在一个妇联主任家,还有个姑娘,不知有婆家没。
过几天,一问,还没有。
于是和范主任一齐撮合。
和妇联主任说:闺女没主,这里还有个小王,那两个都叫人抢去了,再晚一步,这个也没了。
这媒人厉害,死的说活了!
这么一说,矮,丑,穷都不是问题了!
当时我是这样想的:别看我矮丑穷,再好,看不上我,我也不求你;哪怕女方稍有点欠缺,别太残疾,只要看得起我,也和她过一辈子!
没成想,二人苦口婆心给介绍的这个,高度近视,竟然没看出我丑来,也没嫌家穷。
成了!
她就是我现在结婚三十多年的老伴,孩子的妈妈,也是我小孙孙的奶奶了!
这就是我人生的第一次无条件选择,第二次就是事业的选择了。
说事业,更曲折!
先说张弟,张弟科班出身,长的又帅,谈了个正式工人,这在当时,不得了,师范生,说个工人也很难。
可过了不到两个月,黄了。
正式工看不起教师,哪怕你是高富帅,又是科班出身。
这么好的张弟据说找了个临时工,张弟也当了律师,跳槽了!
蔡兄,五莲师范毕业,临朐人,他告诉我,能在五莲找个正式工,就扎根五莲山一辈子。
否则,回老家。五莲没对上,就从临朐找了个民师,借此理由,调回老家,没再当教师,干了乡镇司法干事,后升到县委秘书,这几年失去联系,就不得而知了。
再说自己。
就在我干教师不到两月,这乡镇干部的大榜才迟迟而来。
全乡80多人参加考试,我竟考了第一!
揭榜那天,党委打天摸地找这个第一名,没来。
一打听,在中心干教师,教育上抢了码。
党委派人送来了通知,叫马上去党委填表。
我说,我得和家里商量。
晚上,我的家庭开了一个会议,全家一致决定:
不当乡镇干部,就干教师!
因为:这孩子不会说不会道,
性格还太老实!
第二天,给党委回了话。
党委李书记不让了,第一名不报,县委没法交代啊!
又派党务梁书记做工作 ,找我谈话。
说:小王啊,听说你写个材料还不错,你到党委先安排你当文书,说不定不到半年,就有可能升为党委秘书,副科级呀,前途大着呢!好好考虑考虑!
说的我有点动心了。
这一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人生的选择,咋就这么难呢!
第二天,趁周末,带上了大约有5斤花生米,找我老师去!
其实,他是我学生时代的高中校长,那时已是县宣传部副部长了。
一到他家,我说,老师,想你了,来看看你。
慈祥善良的师娘忙着做饭,学生一去看老师,高兴的不得了。(好像那个时代,还没有走关系,跑门子一说,即使有,也不很严重。)
吃了饭,还是不好意思张口。但没要走的迹象。
这时,老校长问:还有事吗?
我就把事情如此这般的一说。
征求老师出个主意。
老师语重心长的说:当教师嘛稳妥点,当干部风险大点。你这事,关系到个人的前途问题,老师不能说这个话,由你自己作主!
回到家,自己决定,死心塌地:就当教师!
第二天,给党委回了话:就当教师了。
还找了一个脱词:
教育局不同意!也不放我!
党委领导说:教育局管着县委了!
不干就算了,别强调理由!
我没话说了!
大约三年后,老校长从宣传部调到我们镇任党委书记,逢人就打听,我在哪里。
别人告诉他,还在小学村小里。也就没了下文。
也正是我在辉沟子小学这个时期,也是我结婚后最艰难的日子。
孩子小,工资低,集资、提留、义务工,上不设限,下不保底,年年贷款交提留,拿集资,贷款还了欠,欠了还。
最怕还是过大年。一打饥荒,过年连30元也没有。那时30元过年还凑合。
同事杨老师说过年杀个猪,我说,你何时杀,给我留十斤猪肉。
放寒假那天,杨老师说:过年没钱,我先借给你点,这么远,你就别来了。
我说,我不要钱,就要肉!
他杀猪那天,(大约腊月二十几),漫天大雪,地上根本找不到路。推着自行车,也不知怎么就去了,杨老师给留出来了。来回40里,大约走了5个小时。
新年一开学,让带着4元钱拿工资,四元交上,发了一张100元的国库券。
那时,民师工资96元(大约89年至95年工资民师就96元,当班主任的4元,我记得我住校,班里事管了一些,杨老师把4元分给了我2元,他也是民师,也很不易。)
国库券,咋办,等着花。
校长说,把班安排好,给你们点时间,到县城《中国银行》去兑换。
几个民师骑上自行车,来到30里外的县城,100元兑换了103元,长了3元,没白跑。
别看我在村小,中心有事照干不误,有时党委找着,写某村的事迹周末也得搭上。
凡我写的稿子,到了县广播站,几乎一字不改,就播了。
在那个号召教师也可以下海的年代,很多老师下海冲浪去了。我写的《敢弄大潮去扬帆》获县广播电台一等奖。
记得有一次,我一连发了我镇教育上三篇事迹材料,其中一篇被电视台作为头条新闻播放了,没图像,播放文本和语音,教育局知道了。
找到我,说:小王啊,以后写稿,必须报教育局份,电台都播放了,局里还不知道,很被动啊!
几年下来,几任广电局长都熟了。
那天,我鼓了鼓劲,找到魏花局长。说:局长啊,还让我当这民师吗?有点抗不住了。
局长说:“你来吧,我们欢迎啊! ”
“房子不成问题,我给你,但这指标难弄啊!”
“你看,我们的大拿,秦总编!等了多少年!”
“说不定还不如你这民师快!”
我说:“局长说的在理,那就别多想了。坚持吧!”
1997年,在我干了13年民师后,当时任某学区校长,来了一批民师转正指标,根据省市要求和分配的指标数,大约教龄20年以上在范围之内。市级以上优秀教师可以破格转正。
我在1987年,被潍坊市教育局,潍坊市团市委联合表彰为市级优秀少先队辅导员称号。
这个证,在沉睡了十年后排派上了用场。赢得了一个“破格转正”的机会。
由“民办教师”转成了“国干”。
县局老何对我说“全县你们这四个破格的”,是作为“县劳模”上报的材料,省市都通过了。
“县劳模”?加引号?有点山寨!
这几年评职称,把这个山寨版拿出来,又打回原形!
领导说:市优辅导员,成串,没政府和人社局的章,充当个“县优”就不错了。
自己就郁闷:那时根本没有人知道这证还能晋级打分,还能加个引号转正,这是我用三年多的转化后进生和后进班级换来的,和那一串……?
又一想,也不对啊!要顾全大局啊!
做人不能光想自己呀,要是你这个当“市优”加10分,其他呢?
那不就乱套了?
这么一想,领导是对的!
换位思考,我当领导,碰到这种情形,也要打回原形。
前几月,我们大家族的我三姑家表弟,被省巡视组双轨了,大概和我一批考的乡镇干部。
一个农村孩子,一步步到了副县长的位置,多不容易啊!
“ 抗疫”期间,宣判了结果,一杆子到底!
这让我想起了老校长的话:当官有风险!
还有不足两年,我就要退休了。
自认为,这一路,我走的即辛辛苦苦,又踏踏实实。
这,就是我的第二次选择。
感谢老父亲,知子莫如父!
感谢老校长,语重心长的话语!
同时,感谢苏老师,范主任为了我们的撮合,才使我这样的人没打了光棍。
这辈子,婚姻,事业我的选择是对的,也知足在足了!
2020年3月28日值班护校于昆山脚下一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