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平衡

                                   1

     蔡雅跟陈大庆算是校园恋情的正面例子。大学里,蔡雅其貌不扬,陈大庆条件平平,不知怎么,两人就看对了眼。在他们自己眼里两人值得纪念的表白因为两人的平凡,甚至引不起同学的关注。可就是这么不起眼的两人,毕业两年的分手潮里,反而修成了正果。

       蔡雅是北方人,下面还有一个弟弟,父母都是普通工人。经济的一般丝毫不影响父母对她的宠溺。相较南方农村的陈大庆,这个条件就好了不止一个层次。蔡雅常跟同事讲的话便是“婚姻就是利益的平衡”。

       在这个二线城市,房价居高不下,首付是蔡雅父母出的。于是,在这个“平衡”里,蔡雅是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小姐,陈大庆就是兼具父亲,丈夫,仆人各种角色的综合体。蔡雅最引以为豪的是自己的双手,虽然相貌普通,这双手却着实出众。肤若凝脂,柔若无骨并不夸张。甚至公司关系好的男同事也开玩笑似的以跟蔡雅握手为豪。据说,蔡雅在家里是连内裤都没洗过的。

       陈大庆却是忐忑的。这种不安表现在各种方面。两人的拮据里,买份稍微贵点的水果,陈大庆都是不能吃的。终于,在有天梦见被蔡雅逐出家门后,陈大庆决心考研了。

       于是,在蔡雅自己每月三千块还要还房贷的支撑下,陈大庆读研了。日子就变成了蔡雅每日高高在上的理所当然。在遇见孙群后,这种理所当然变成了比较后的愤愤不平。

                                2

     孙群是蔡雅不久后进公司的。肤白貌美,家境优越。老公是福利待遇都好的事业单位。婆婆是外企财务总监。据说房子车子都是婆婆置办的,装修时还甩出了十万块。

       年龄相当的两人竟成了朋友。于是。日常变成了孙群出钱,蔡雅跟着。慢慢这种关系便有些不是味了。比较之下,陈大庆的无能成了蔡雅的口头禅。无能的陈大庆,连妈妈在蔡雅口中都是缺点一堆的。

       当然,蔡雅也是充满希望的。她在孙群那里的骄傲就是,陈大庆毕业我们就好过了。

   终于,陈大庆毕业了。月薪是蔡雅的三倍。加班成了家常便饭。欣喜之后,蔡雅觉得这种平衡打破了。她的公主地位,因为学历和收入的差距,开始不那么名正言顺。

                               3

        在蔡雅捉摸着陈大庆应该养着她干点什么事情时,孩子就那么突然的来了。几秒钟的欣喜若狂之后,蔡雅想的是不能要。经济条件,日子渐渐磨下来的感情平淡,还有自己心理准备,这些都让蔡雅泄了想要孩子的气。

       带着这些复杂,蔡雅父母却坚持要。他们的理由很简单,女儿年纪不小了,早晚都是要要的。陈大庆的父母没有什么意见。于是,心情复杂的孕期就这么开始了。

       第一次产检,羊水11.9,过多。医生告知可能的原因是消化道畸形,隔一个月再b超看看。蔡雅的心于是沉了。再有没准备好的想法,毕竟孩子有了,不想要跟不健康还是差别很大的。煎熬的一个月在各种咨询,查材料,等待里,终于到了第二次检查。羊水偏多,但是正常。欣喜的告诉陈大庆后,两人商议着,干脆让蔡雅辞职,专门养胎。

       每日里,蔡雅在家上上网,养养花,倒也过得飞快。只是,陈大庆越来越忙了。蔡雅除了自己料理自己的饮食,还要负责家里的卫生和陈大庆的衣食。自己能吃什么呢,蔡雅通常就凑合了。面条,水果或者垃圾食品。每当拖着越来越大的肚子擦地时,蔡雅心里一阵阵难过。

      陈大庆赶图纸的时间越来越多。经常蔡雅等到凌晨两三点钟,手机都翻烦了,自己睡着。想想,有时候会突然就哭了。陈大庆总是说着他的愧疚。还有压力。日子在柴米油盐里就这样消磨了。

        蔡雅没精力和心情去关注自己的手和皮肤。偶尔照镜子,也会阵阵心酸。

       每个月的产检,都是蔡雅一个人。医院生孩子的扎了堆。通常是凌晨就排起了长队。蔡雅自己六点钟起床,打车赶到医院时,孕妇家属已经是长长的一队。等排到她,蔡雅都感觉眩晕了。有一天,一个孕妇说替她排一下,让她休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关心,蔡雅突然有些崩溃。泪就那么下来了。医院嗡嗡的大厅好像静了,周围那么都人,她觉得特别孤单。是,孤独,冷到骨头里的寂寞。这个孩子还要吗?问了自己无数次的问题。坚持让自己要孩子的父母,说帮不上忙。陈大庆的家人又是事不关己的态度。别的孕妇那种女皇的待遇,离她那么远,是想都不敢想的。蔡雅就那么怨恨了。恨自己父母的老旧粗旷。恨陈大庆父母的帮不上。可是,怎么办呢,孩子7个多月了,说不要,一是自己下不了决心,二是过了五个月也不能不要了。

       日子在蔡雅大部分独来独往里,冷漠的过了。终于,有天大破水之后,挣扎了二十多个小时,宝宝出生了。剖腹产。还好请了月嫂。蔡雅妈在待了七天,蔡雅出院后,觉得月嫂在人多浪费为由回家了。月子就那么过了。没日没夜。从痛的不能开口说话,到能下地慢慢走,到月嫂满月之后自己带孩子,也那么过来了。蔡雅妈妈又来帮了半月。之后便是蔡雅自己的日子了。

       每天起来数次,伤口的痛,还有自己带孩子的茫然,无助。孩子哭时的崩溃。还要准备陈大庆的衣食。蔡雅有时想,这样的日子也就过来了。

       直到肖竞的出现。

       很俗的情节。陈大庆的手机落在桌上,蔡雅就看到了那个字母代号。歇斯底里。当着八个月的宝宝,就那么爆发了。甚至两人动了刀。蔡雅就那么离开了家。走时的想法是不过了。另一个想法是,吵架会影响宝宝吗。

      还是没有分开。陈大庆诅咒发誓。蔡雅心疼孩子。于是日子就这么继续了。陈大庆以前说过,凑合凑合,凑才能合。只是日子总像咽了口痰,时常让蔡雅觉得恶心。有时又想,柴米油盐,日子不都这么过吗,谁家还没点糟心事。

       只是她没说过,离开的那几天是她这两年最轻松的日子。除了剜心剜肺的想孩子。

        陈大庆有时也会帮蔡雅做做家务,照料孩子。日子却再也不像从前了。蔡雅甚至忘了自己曾像公主一样活着。

        有件事情蔡雅不厚道的觉到了心理稍微平衡,孙群的老公原来是不能生孩子的。这让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多少不那么难熬。

        什么是平衡呢。婚姻里哪有什么利益的平衡呢。好像之于生活,女人总是弱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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