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灯已经坏近一个星期了,猴年马月的第一周我在漆黑中度过。我特别想念我的那些书,她们是我的朋友,经常与我对话,讲那些不无人知的故事。每晚,走进瞎灯的卧室看不见她们,我心,不安。仿佛是,你就站在我的身旁,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我触碰不到感受不到你,抓狂、挣扎、无奈、无力从四周侵蚀着我。只是因为卧室的一盏瞎灯,暗黑了我的世界!
黑,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决绝的颜色。夜,是黑的,包围着独行者,独行者呼吸都微弱,不安与孤独更不会被注意。棺与冢,是黑的,你在里头我在外头,从此两个世界,多么绝情的永相隔。曼陀罗,黑色的,最绝情的花,它的毒如情毒,触碰便无解……黑,是重伤害,是拒绝,是决裂,是无论在其上涂何种亮丽色彩,依旧无法掩饰它残酷的高冷。
为了摆脱黑, 我把书邀请到另外一间灯光明亮的卧室。但当我拥书到这间屋子时,我便觉得陌生――这屋不是我的!灯是亮的,但我和我的书都不快,世界依旧黑暗。我们又回到了这一间瞎灯的卧室,点开手机电筒。微弱的光却使书们张开了笑颜。她们笑的如此美,她们张嘴音美,动情的与我讲着书里故事。她说,行道树立在城市的飞尘里,忧愁而快乐;它们在雨里哭泣着思念着故林,它们的存在于城市而言只是悲凉的点缀,却仍然固执地制造着不被珍视的清新。她说,凤鸟鹓雏自有非梧桐不止的高洁,有不苟于乱世的逸风。她说,相思树化作焦炭也相思,绕指的情丝轻柔又刚毅,世人怎可比。
故事还未完。
只要有光,哪怕微弱,她们就轻诉着故事。光明在,故事总未完。
2016年6月9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