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熟悉女人,我爱女人。
似雏菊、似蔷薇、似清菏……
那天,我身边经过一个倩影,个子不高,短发齐肩,长裙裹着臀部,我感到莫名的熟悉感,她抓住我的心,而我只来得及瞥见她的背影。
她的小腿,保守的长筒丝袜下,那曲线匀称和谐,显得端庄、温婉。好似齐白石几笔勾勒出虾的形状,她的曲线是大艺术家看似一气呵成,却拿捏精当的手笔。而丝袜给它蒙上了一层朦胧含隐的纱。
啊,啊……我想起来了,这曲线,来自我高中的语文老师。
她是我苦闷时代的精神导师,我崇拜她。
她个子不高,短发齐肩,身形丰腴却又匀称。旧时代款式的长裙裹着臀部,一双腿不细得病态,也不粗得难看,只是恰到好处。
她是华东师范的高材生,戴黑框眼镜,充满知性、性情洒脱。我现在还记得,她把我叫到走廊上,与我谈笑风生,真诚地表示出对我的期许。
她欣赏我和我青涩的文采,从不吝啬她的赞誉。
可是,哈哈,我难道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废人吗?
我低声请求,她又把我带进她的办公室,给我开出请假条。其间她询问着我的冷暖。
为何……我值得这样的温柔与包容吗?在我惯常感到压抑得令人窒息的生活的气氛里,她的形象照了进来,如同躲藏在叶子后面的,明媚的日光。
日光来自遥远的宇宙,不来自人间。
另一个女人人送外号“吉卜赛女郎”——她有深小麦色的皮肤,天生鬈发,浓眉大眼,活力四射,天生充满异国情调。
她的活力是讨嫌搞怪的那种,一想起她,我就不由自主地笑。
昨天她过生日,看到她空间的照片,呵,已然脱去稚气,成为成熟的果实了!长发及腰,眉眼含笑,俨然一个异国的妙龄女郎。
剩余的是记忆的碎片,刚刚从已然流失的时间长河中捞起来的,还沾着水珠。
闷热的学生宿舍,她的腿搭上我的,骑着我,用手轻柔地抚摸着。
打从尾椎传来一阵舒适的酥麻,令我的整个大脑都放空了。
她说:“我就喜欢跟你睡。”尽管跟我睡,我和她都睡不安生。
静谧,安宁。我漂浮在温柔的海洋里 。
有的用脚翘我的凳子,有的突然把头枕在我的肩上,又是那种酥麻,我的心沉溺在温柔乡里,小鹿乱撞。
还有那个可爱的姑娘,手持一支金黄的向日葵,身着少女的红色格子及膝裙,乌黑的短发上戴着一顶浅黄草帽。她笑,那么纯真,那么动人。
或许,我从她们身上瞥见了母亲的成分,那个一直爱着我,庇护着我的人。她们总有一天也会为人母吧。
不知这是不是所谓“弗洛伊德情意综”,至少,我从小的自我认知形象并非女性,或者没有什么认知。只不过现在,小朋友追着我叫“姐姐结节!”的时候,我也会像她们一样充满柔情地笑了。
当然,她们也都有着与母亲不同的成分。是一种不可或缺的新鲜感。
那种温柔,与包举一切的包容;那动人柔软的身体和脸庞……她们融化了我,我的无能,我的自私,我的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