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过半百,中秋的记忆满是岁月的痕迹。
少年时过中秋,兴趣在那一晚那一顿丰盛的饭菜,至于吃不吃月饼,反倒是可有可无的。小辰光吃的月饼都很甜,甜到你吃不了小半个。慢慢地,好吃的月饼多起来了,象光明邨、王家沙、杏花楼的特色月饼味道都不错的,口碑好,买的人就多,所以都要凭票供应的。
月饼一年一年地吃,年纪一年一年地长,渐渐在众多式样的饼里有了自己的喜好。月饼有广式、苏式、台式、港式,内容有莲蓉、豆沙、鲜肉、全素,其中苏式豆沙馅的小月饼是我最喜欢下口的,一咬一口酥,那绵软香甜的滋味有一个文绉绉的词可形容:齿颊留香。
再回到那顿夜饭,上海人过中秋少不了那道家常菜的,就是毛豆、芋艿烧鸭子,煮好后放饭桌中间,热气腾腾,香味扑鼻。是晚,祖孙三代济济一堂,老爸好兴致,会拿出那把平时不大用的小锡壶,烫上一壶特加饭,小孩也有饮料喝,那时我们喝正广和汽水,喝雪碧、可乐。
又到中秋,故乡上海的街头想必已铺满金黄色的落叶,而南半球的澳大利亚正是春来的第二个月,K城今日天阴,又有风,屋前的紫荆花艳丽,点缀着灰灰的天空不显得太阴沉。今晚的月亮恐怕是不会洒出一点清辉来的,但有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说不准明晚这里会见到一轮圆月。
公元1076年中秋,已入不惑之年的东坡大学士在山东密卅任太守,是晚因思念胞弟苏辙而喝得酩酊大醉,虽伤了身,也因此贡献了一首千古绝唱巜水调歌头•中秋》:人生况味,悲欢离合是也。如果用天地作幕,来去多少人,何事能永远。
今晚也许有梦,也许会梦见那把爸爸用过的小锡壶。那把小锡壶还在上海的老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