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时间五个小时,所有功课一起考,他一刻也不敢歇,先理后文最后写作,写完看表还有十六分钟,抬头看别人都还在伏案狂写,心里安定一些。只有邻座的一个女孩子枕着胳膊睡觉。大概是哪个烂学校的学生来打酱油的。这么想着,不禁多看几眼。又想数学只是难,物理却道道是陷阱,开始检查物理,并没有什么。检查数学时却发现有道大题看漏了条件,只听得耳朵里嗡的一声,急忙劝慰自己。在原答案旁边挤进新的解,写完了又看一遍,才敢把旧的划掉。这时铃声响了。
晕乎乎步出教室,家长都等在铁门外,依稀听到很多人抱怨没写完,心里又安定一些。自己觉得可笑。有个清脆激越的女孩子说,考得我都缺氧了,我要吃肯德基。听出是同校的沈晓晴,望过去,见她梳着双马尾,穿着杏黄的衫子,拽着她妈。他脑子还转着刚才的题目,一边又想晓晴的妈妈是镇鳌中学的老师,她自然没有压力,但自己又何必自寻烦恼呢?像是站在悬崖边上,不能不想象掉下去,又不能真想象掉下去。
下午在家来回翻历史课本,看不进去也不敢不看。直到傍晚妈妈打电话说他考进了,问他要不要签,签了就不能再考外地的学校。他此刻觉得身心俱疲,那些傻逼题目一道都不想再做,而且拿了学校的报送名额去考试,考上了又往外跑,也很难做人,就说会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