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这样的说法:现在的人们正在上演围城之势,城市人拼命往郊区奔走,乡下人拼命往城市拥挤,灯红酒绿与炊烟袅袅之间的较量,显然都有种别人的才是最好的概念,有了这样的交叉感染,热便是一种态势,而闹则是千年传承文化中的精华与糟粕之间的举杯同庆,我想这会儿两者都有种独孤求败的心理了吧。我有时甚至还在想,全球变暖或许就是这样来的。
60瓦灯泡下做手工水饺的幸福和在白炽灯下吃着冰冻水饺的悠闲,八仙桌上挥笔而就的小杂草和摊前随拣的对联,一家老小围坐在一起大话年夜地兴奋与端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公益广告里的家庭团圆饭时的落寞……前者是一种已逝的精神文化,后者是当下流行的物质文明,我总是假装讶异于这一切的变化尽是如此之快。闭上眼睛,合上心灵之窗才能正常理解,原来我们都是一名精神的孤独者,却被迫生活在物质的热闹里。
各色各样的聚会里,巷头巷尾的国粹桌上,人来人往的商场中……谁都在用钱买着热闹,却依旧还是承受着孤独。我不喜欢买热闹,所以我不喜欢在陌生的人群里久呆,我喜欢三三两两的朋友一起晒着太阳,诉说自己的最爱,也学着倾听,也学着欣赏,偶尔也会埋怨,学着出点馊主意,讲点空话屁话……
无聊时总会想,如果自己出生在大草原,会不会就没有如此多的细碎感受,圆圆的蒙古包是不是会成就另一种思维,与其说我向往草原般的生活,还不如说我向往心胸宽广的世界。又或许我太喜欢美国西部小镇的平坦小道与高耸森林,欧洲小国的那些鲜嫩草坪和古典庄园,遂中国式的方正建筑反而让我透不过气来,就像每天路过德锦苑,看着进进出出的大boss们,再仰头望望一排排一竖竖的都是方正的小框,不久后的明天在小方框门口挂满灯笼,不到一米宽的墙里墙外生活着不同世界的人,咫尺之遥的人们各自关上门,有着老死不相往来的冷漠。
可是这又有什么呢?人们宁愿遗弃桃花源记里的悠闲自在,人们热衷于住在方方正正的围墙里,于是房地产事业毅然挺立于中国大陆上,做着四四方方的即死板又邪恶的梦。于我而言,只有四四方方的篱笆和推拉式木窗才是高雅的,其余的都是死板的建筑。
从丽水坐车经过安仁的高速上,有幸目睹两排用土砌成的老房子,老式的泥瓦,木窗,通风的阁楼,木雕的屋檐,前后都是稀疏的梯田,羊肠小道逶迤,气场恬静而安逸……这些元素仅仅是一瞬眼,可能甚至里边夹杂着我的想象,但这一瞬多么的美好。我甚至想到了福建的土楼,想到了罗马的角斗场,想到了威尼斯的五彩房,因为只有这些场景才有专属的热闹,别人带不走的热闹。
就像看戏人的热闹建筑在唱戏人的孤独之上,我们总是游离在热闹的戏里戏外,然而真正的孤独者只是渴望专属的热闹罢了。戏子的孤独是因为找不到真正欣赏自己的那一位知音,哪怕一位!
忙忙碌碌一年到头了,歇口气观望一下自己,什么都是原来的模样,如果自己是一件古董或者是一门手艺,我想申遗应是没问题了,可是申遗的文化仅仅是为了传承么?显然,我可没有青瓷宝剑般的玲珑剔透与坚不可摧。我和大街上游荡的灵魂一样,俗不可耐。
因为俗不可耐,所以要学着顺应天理,所以要学着悲喜交加,所以要学着丑小鸭一样,来一个白天鹅般的美梦,虽然知道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是人都会自欺欺人,不是么?
当然,自欺欺人的人们都是可爱的,没有自欺欺人之人的倾情演出,哪有五花八门的精彩人生。已经站在舞台中央,即使是想要悲鸣的灵魂,你也要秀出灿烂的笑脸,这是一名舞者的品质与尊严。显然,做不了圣人,做一名有尊严的舞者还是够格的。2016年,一起舞起来,做一名有尊严的舞者,即使别人的快乐建筑在你的痛苦之上,即使别人的热闹建筑在你的孤独之上,他妈的你起码要梦想一次:总有一天你会得到专属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