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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学有两个熟悉的朋友，一个叫大强，一个叫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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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强不算是一个学霸，却算是一个很爱下功夫的人，能力很强，同时又博览群书，以致于大家不懂的问题都会去问下他。如果非要说他唯一的不足，就是看起来给人有些距离感，别人找他多半是办正事儿。后来大强创了业，之后听说去了一家公司做项目总监，后来又听说去了一家公司做市场经理，总之都是很不错的样子。

直到我见到他时，他才同我说了他并不如意，创业失败了，做项目的公司破产了，做市场的公司又欠了供应商钱，连工资都发不出了，现在也要奔三的人，却好像没什么成就。我也只能宽慰他几句，“人生重在晚来晴”或者“是金子总要发光的”。

03

小宝呢，他总是爱看些杂书，也爱出去玩儿，专业知识勉强不错，看起来也就是个普通学生。朋友们玩耍总是愿意叫上小宝，小宝也通常会去，但有时他也会拒绝。我问过朋友们为什么愿意喊上他，大家说的一个词就是“好玩儿”，甚至一个异性朋友说记得当时他们在一个聚会上，一个男生大谈李嘉诚如何，李泽楷如何，大家都被他吸引住后，他却问了小宝对和记黄埔这些有什么了解。她当时就觉得那个男生明显是想让小宝难堪，我听了也是这样。但之后小宝说的话，超出了大家的想像，也超出了我的想象。

小宝说，如果当初他遇到王富信，哪怕只是一次的邂逅，他也会像李泽钜一样奋不顾身地爱下去。

这位异性朋友补充说，打动她的不是小宝说的话，而是小宝当时那种深情的表情，那是绝对做不得假的。我问她后来怎么样了，她告诉我后来小宝好像发现不对劲儿，就笑笑说，他自己就爱关注些八卦就像梁洛施和李泽楷这类的，那个男生也笑笑这件事就过了。聚会后她查过王富信和李泽钜的消息，资料很少，自此她才觉得小宝隐藏着太多的故事。

我毕业之后专门问过小宝此事，小宝笑着回我道：“我又不是圣人，喜欢优秀的姑娘很正常嘛。”他那时才进入一家小私企当市场业务员。再后来因为工作在异地，我也就很少和他联系了，不过他有空会问下我的近况。

04

我上次见了大强后，也找时间见了小宝。小宝似乎比较好运，他已经做到了一个外企的中级管理岗位，之前他在小私企，后来通过朋友进了国企，再后来读了书到了现在的岗位。

我见面就问他，记得大强不。他说，当然记得。我给他说了大强的现状，又问他觉得大强这人老实说如何？小宝说，大强才则高矣，保身之道不足。我问他这里的“保身之道”是不是人际关系。小宝说，不是，是大强太要强了，总是不肯承认失败。

经小宝说，我也觉得大强心里似乎憋着一股气，总是释放不出非常难受。

05

当晚饭桌上小宝又对我说，他曾经也是那样的人，总想着自己比别人强，总想着争第一。我问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他支支吾吾的。后来我不得不让他喝了一小杯白酒，又说了些“咱们兄弟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之类的话，他才告诉我，他高二的时候喜欢了一个很优秀的女生，他当时学习也很好。最主要的是他们当初的交往双方家里并非反对，学校也只是说说。

我当时迫不及待地问后来那女生呢？小宝让我别打岔，听他慢慢说完，他说了很多关于他和女孩的趣事儿，但他经常和女孩要争个高低，辩个输赢，后来他们一见面就情绪波动，自然就分开了，这直接影响了高三的学习。女孩被送出国了，而他则和我们进了一个二本院校。

小宝喝完酒告诉我，和女孩分手是他做得最愚蠢的事儿。他后来找过，可是没有任何消息，可能是移民了。大学他告诉自己，千万不要仗着自己有能力来争强好胜，认个输，服个软，没什么大不了的。

还说，我们看起来比一般人优秀一点点，好玩一点点就足够了，没必要总是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搞得高不可攀的样子。好像只有你能帮别人，而别人帮不了你。说他这几年外快，入学包括升职都是朋友、同事帮忙安排的。我想是我的话，应该也愿意帮小宝，毕竟他那么好玩儿，人又不差。

那夜酒喝多了，剩下的事儿断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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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来又联系了大强，对他说了小宝的看法。其中保留了一句“他才则高矣，保身之道不足”。大强回应我的是，想不到小宝那小子变了，竟然会读《世说新语》了。大强说，这两年他也明白自己也是该审视自己了，从心里他不愿承认自己失败，所以一直拼搏，但其实那些都是历史，而他被历史追着打，却没有还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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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翻《世说新语》见到了一句话，我想当初问小宝聚会的事儿，他想告诉我的也许是这句，

“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