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腊月廿七日傍晚,一辆长途大客车,满载归心似箭的乘客,气喘吁吁地奔驰了5个小时,突然在山湾里熄了火。
当人们得知是车子抛锚以后,那车厢里可就热闹了。有人后悔不该坐这种破车,有人担心在这山湾里吃什么,有人叫嚷着要退票,更有人骂着要求赔偿损失这也难怪,年节将临,谁不想早点与家人团聚?更何况这汽车司机还硬把车票从70元提高到100元。
车上有个军人,他没有加入车厢大合唱,只是将自己的包交给身旁的一个姑娘说:“请你照看一下,我下去看看。”他挤下车子,这里摸摸,那儿敲敲,又对钻在车底的司机问了些事情,然后回到车上说:“大家不要急,车子很快修好。”可他话音刚落,司机却上来说:“非常抱歉,车子没法修好,只能委屈大家了。
司机的话没说完,车厢就像手榴弹爆炸似的一阵混乱,责骂声此起彼伏,像雨点般地朝司机喷来。司机哭丧着脸说:“你们骂我有什么用,是我喜欢这样吗?车子在这里停一天,我的损失有多大,你们知道吗?要么这样,你们哪个能把车修好,我出300元。”车厢顿时静了下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却没人应承。司机又说:“嫌少是吗,那再加200,给500元,怎么样?”
这时,从人群里冒出一句:“那好,我来试试。”司机一看,说话的是那个军人,连忙说:“啊,是解放军,解放军为人民服务,欢迎,欢迎。
军人整了整帽子说:“你别客气,我不要500元,也不要300元,但有一个要求,你得把多收的车费退还给大家。”司机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说:“只要修好车子,就照你说的办。”于是,军人马上钻进车底,动手修车。由于他在部队里干的就是汽车修理,对这一行熟门熟路,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车子修好。一试车,一切正常。司机眉开眼笑地说:“你真有两下子,谢谢你。至于退钱的事,到站再说行不行?”军人斩钉截铁地说:“不行!车上一共62个人,每人30元。一共1860元,你把钱交给我,由我退还给大家。这是我们事先讲好了的,你若反悔,就别想把车开走!”车上的乘客也纷纷指责司机。司机知道众怒难犯,只得老老实实数出1860块钱给军人。
军人接过钱,对大家说:“我跟在座的所有人都素不相识,今天难得碰在一起,成了车友,可说是三生有幸。现在我有件事想和朋友们商量。”他指指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姑娘,“她姓啥叫啥我不知道,我是昨天在车站候车时认识她的。她很不幸,昨天晚上,钱包被人偷了,弄得身无分文。我很同情她的遭遇,但也只能给她买了张车票,无力给予更多的支持。据说,她是出门打工的,远离家乡,远离亲人,在外面奔波,辛苦了一年,结果两手空空,一年的血汗白流。所以,我建议,大家把自己这30块钱捐出来,让她能过个欢乐的春节。”
整个车厢静得出奇,几十双眼睛都看着那个姑娘。姑娘显然毫无思想准备,一时无言以对,只是低着头,啜泣流泪。突然,司机站立起来,对军人翘起大拇指说:“好,你是个好人!向解放军学习,我也算一个。”说着掏出了几张钞票,递给了军人。紧接着车厢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既是对军人的建议表示赞成,也是对司机的鼓励。军人立正向大家行了个军礼。钱到了姑娘手里,车也开始起动,跑得特欢。
第二天,军人到了家。晚上,他打开包一看,不觉大吃一惊,包里居然有一大叠钞票,还有一张纸条,那上面草草写着:“敬爱的解放军叔叔:原谅我吧,我不该欺骗你,钱,包括你给我买车票的钱,如数退还,算是忏悔。你是一盏灯,将永远照亮我的人生道路。
军人面对那一叠钞票和一张纸条,思绪万千,最后长长地吁了口气:唉,车会抛锚,看来人也一样,有时也会抛锚…他想着想着,又对着那笔钱发起愁来:该怎么处理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