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水木刅 故事简介
一连串的打击
1.
这场注定会让所有人都刻骨铭心的高考终于在一阵刺耳的考试铃声中开始了。
韩鑫因为放肆地大笑，结果正好被监考老师给抓个正着，后来整场考试他都被当做是重点监控对象，为此他饱受了诸多折磨，除了要应付这个猥琐老头时不时凑过来的恶心脑袋，还要提防其冷不防地站在他旁边公鸡打鸣般地报时——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距离……还有不到30分钟……
每一次打鸣，韩鑫都恨不得把这只鸡给杀了然后加点蘑菇。
从填写姓名、准考证开始，韩鑫就觉得特别不顺，条形码竟被其贴错了位置，为此他不得不心烦意乱地重新揭开，然后憋着气小心翼翼地贴好，监考老师见他形迹可疑，立刻瞪着一双看透世事的眼睛盯着他，当时韩鑫本就脆弱的心灵立刻要炸裂了，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因此他握紧拳头，暗暗在心里把陆羽骂了一个遍，尔后又在心里默默诅咒我。
“你是不是很憋气？”考完语文出来，他的肚子高高凸起，像一个胖鼓鼓的青蛙。
“我他么都要气炸了，恨不得把你给杀了，还有你，陆羽，你丫怎么不去死，叫他么这个破名字？”
“韩鑫你丫有病吧，我哪儿得罪你了？”
“露胸，真下流。”
“梁衡，你别拦着我，我他么要废了他。”众目睽睽之下陆羽被嘲笑，顿时就怒了。
“我才懒得拦着你，你俩就干吧，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地儿了。“
“卧槽，你怎么变得这么冷漠，大家都在路上走，相见都是朋友，为何如此凉薄？”陆羽一脸地难以置信。
“看来你是真的走火入魔了，试都考完了，还在想着作文呢，有意思吗？”我没好气地揶揄道，刘超正好也出来了，看到我忙过来和我打招呼，韩鑫像看到怪物一样把头扭了过去，到现在他对刘超还无法释怀。
“考的怎样？”刘超一脸兴奋地问道。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一个劲地望着夏雪傻笑，这丫头也一言不发，但从各自轻松的表情中都已经猜到了答案。
“梁衡，考的怎样，你倒是说句话啊？”李广茂跟我说话，眼睛却一脸贱兮兮地盯着夏雪。
“还行，陆羽你说呢？”我不怀好意地问道。
“还行，还行……”陆羽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但立刻又表现的很平常。
“你丫眼睛直溜溜地瞅什么呢，这就是夏雪，考试前你不是还念叨的吗？”陆羽很热情地搭着李广茂的肩膀，看的韩鑫嘴都歪了。
“夏雪同学，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你好，我是李广茂。”
“你好。”夏雪没有跟他握手，他顿时就有些尴尬。
“别悲伤了，你丫没机会了。”我一把搂住夏雪，李广茂的眼珠子立刻就要飞出来了。
“怪不得她成绩好，我明白了，原来你俩是那种关系。”
“夏雪，别搭理梁衡，你考的怎样，咱俩对对答案。”陈然一下子也把胳膊搭在夏雪的肩上，直接把李广茂给搞蒙了。
“不是，陈然，你手怎么了？”大家的目光都转向陈然，然而夏雪却直接跟陈然下了楼，韩鑫一脸坏笑地盯着我，对此我只能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陈然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不愿意说，自然我也不能上赶着去追问。
2.
“我明白了，你俩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我还有机会。”李广茂仿佛又明白什么一样，顿时我就从心里开始可怜他了。
“佳倩，考的怎么样？”我一下子抓住她的胳膊，她立刻装出一副很伤感的模样，顿时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行，哈哈哈……看把你给吓的。”
“这是谁？”李广茂又开始发问了。
“韩佳倩，这也是个大神，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听过，听过，听过……不是，为何每个学习好、长得漂亮的姑娘似乎都能和梁衡扯上关系？”他对此仿佛很费解。
“因为他不要脸呗，你到底考的怎样，作文写完没？”陆羽满怀期待地盯着李广茂。
“小人，你绝对是个小人，不就‘人与路’吗，是个人都要走路，有什么难的？”李广茂语气中全是挖苦。
“你说什么——”韩鑫、刘超立刻紧紧攥住广茂的两条胳膊，俩人脸色惨白，像是受了莫大的惊吓一样。
“我说什么了我——不是，你俩能不能松开，操，梁衡，你也不拉一下，你们班同学怎么这样？”
“你俩不会该是作文看错题了吧？”顿时我心里一沉，大家立刻都紧张起来，连韩佳倩都有些紧张了。
“难道不——是‘人走路’吗？”韩鑫乍起胆子结结巴巴地问道，眼睛里满怀希望，看着让人心疼。
“哈哈——是他么的人与路，你眼睛瞎了啊？”陆羽立刻笑出声来，也不知他哪来的勇气，这个笑话其实一点都不好笑。
陆羽为他不合时宜的笑声挨了很结实的两个巴掌，一左一右，很清脆的掌声顿时就把他给打蒙了。
3.
“活该，怎么不抽死你，你俩也别像死了人一样，人与路和人走路也没什么区别，至少还没全跑偏！”
“我他么要杀了眼镜蛇。”说着刘超就发疯一样地冲下楼去，也不知他要去哪儿杀眼镜蛇，反观韩鑫情绪则相对好点，他似乎比刘超坚强，虽然他的眼泪也在一直横流。
“韩鑫怎么了？”蕙子过来了，她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这又是谁？”李广茂不合时宜的问题又冒出来了。
“别瞎打听，你丫没戏。”陆羽捂着脸咬牙切齿地吼道。
“又不是我打的你，跟我耍什么性子？”
“他可能把作文题目看错了！”我小心斟酌着用词。
“啊——佳倩，我们走吧，别打扰他们了，下午他们还要考试。”蕙子冲杨琳微微一笑，然后拉着韩佳倩就走了。
“你怎么不拦着，就忍心看着她离开？”杨琳语气中包含着匪夷所思的怒气。
“她是不想让韩鑫更难过，况且她说的本来也有道理。”
“梁衡，你到底和几个姑娘有关系？”李广茂眼睛又开始盯着杨琳了，他似乎对我喜欢的女孩儿都特别感兴趣。
“广茂兄，你这样很危险。”
“我就是打听一下，你是杨琳吧，我听过你。”李广茂这句话让人听起来必须立刻得感到荣幸一般。
“可我没听过你，你怎么叫这么个名字，李广茂，山接水，水明霞，满林残照见归鸦，哈哈……”
“这绝对是才女，你们学校可真是卧虎藏龙，不行，考完试我必须都要和你们认识。“杨琳背出了语文试卷上的一个题目里的词，顿时被广茂惊为天人。
“你是没见梁衡心心念的那位，哎，以后你会知道的。”韩鑫彻底从哀愁中恢复过来了，他似乎想通了一些问题，比如人与路这个话题，人走路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
“你终于想通了，走去吃饭吧，下午还得考化学呢！”
“走走走，广茂兄，走，陆羽，别记恨哥们儿，要不你也抽我一巴掌。”韩鑫立刻跟陆羽道歉。
“算了，反正以前我也抽过你，咱俩扯平了，以后还是好朋友。”
“操，你们这些人，真搞不懂。”李广茂自来熟地跟了上去，他这是打算买单的节奏吗，我和韩鑫相视一笑，这顿饭算是不用花钱了。
4.
我们下楼时，刘超依旧在四处彷徨地喊叫，其实此时他哭喊的时间有些早了，明天这个时候他将会歇斯底里地把嗓子给嚎哑了，不过好在那时有众多素不相识的人陪着一起哭，说起来他也不算孤独。
“刚才差一点你也就是这个鬼样子了。”广茂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韩鑫。
“滚蛋，别招我啊，心情刚好点，为了惩罚你，中午吃饭你买单。”
“凭什么——”
“就你买单，你到底买不买？”我威胁道。
“你这是威胁我吗，笑话，我也没什么把柄在你手里，告诉你，哥们儿不吃这一套。”
“好，那从现在起你就从我的眼前消失，杨琳，以后别搭理这家伙。”
“哦。”
“算你狠，杨琳，我请你吃饭。”李广茂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我一脸怜悯地看了一眼陆羽，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世事难料，此刻他有些后悔认识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了，这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潜在的情敌。
我们中午随意在一家新开的“盖浇饭”店填饱了肚子，然后各回寝室休息，死一般地空气仿佛瞬间就凝固了，陈然咬着牙不说话，我也没问他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因为也轮不到我，孙大海正在费尽心力地献着殷勤，韩鑫原本好起来的心情立刻又阴沉了下来。
“又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
“没有，就是看不惯。”
“看不惯什么？”李广茂涎着脸问道。
“要你管，有地儿收留你睡觉就不错了，瞎贫什么，咱俩关系还没有这么亲密无间。”韩鑫把身体一扭就睡觉去了，李广茂恬不知耻地冲我挤眼睛，我故意装作没看见。
“算了，你不说话就是代表同意了，我上来了。”
“考的怎样？”
“还行，你就放心吧，哥们儿成绩好着呢。”
“我知道。”我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李广茂此刻有些无聊，他背着我乱翻我的东西，我自忖似乎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任凭他折腾。
“这是谁？”我刚睡着就被这孙子给弄醒了。
“你要干嘛，有没有点素质，没经别人允许就随便翻别人东西。”
“哥们儿不是和你一见如故吗？”李广茂双目炯炯地盯着我，他一脸痴迷地盯着李想的照片，我一下子夺了过去，这还是李想和夏雪爬长城时给我寄的，一直以为在李想家里，没成想竟然在宿舍。
“这就是你心心念的那位？”
“怎么了，你也看上了？”
“废话，是个正常人没有不喜欢的，她——她在哪儿？”
“北京。”
“那我也要考去北京。”李广茂又开始做梦了，我听了特别想笑。
“李想成绩应该能上北大，你呢？”
“真的啊，我也就南大了，哎，怎么办，哥们儿心里难过了。”
“滚蛋，赶快睡觉去，记住，以后不许乱翻我的东西。”我再次警告道。
“我睡不着了，哎，梁衡，我恨你，你霸占了一个我梦寐以求的姑娘的心思。”
“你该恨他，他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我一脸的失落，陈然对我翻了翻白眼，然后也翻了个身睡了，此时宿舍里重回死寂，我们下午四点半就要考化学了，李想、夏雪、蕙子、韩佳倩他们今天暂时可以休息半天，其实细想起来还不如早点考完，此刻大家似乎都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早考完早解脱。
5.
化学考试顺风顺水地完成了，胖子从考场出来后就飞一般地过来找我，此时我正和李广茂对答案。
“卧槽，看来这道题我又错了。”广茂兄一脸忧伤地看着我。
“别这样说，也可能是我错了。”我一脸笑呵呵地看着他。
“滚蛋，肯定是我错了。”
“你知道就行，哈哈……”
“操，跟你对答案真是自找打击。”李广茂直接捂住了脸。
“梁衡，帮我看看答案，我感觉今天发挥的还行，除了最后一道题没写完。”胖子一脸兴奋地看着我。
“那就先恭喜你了，你是副课代表，我相信你，加油！”我紧紧握住了拳头，广茂一脸的生无可恋。
“真恶心，怎么还有妇科代表，竟然还是个胖子。”
“你是谁，敢这么跟我说话，梁衡，你认识他吗，我要发功收拾他一下。”
“哈哈哈哈——你发功，我看你是发疯——”这句话没说完，就被胖子狠狠撞了一下，直接给其撞出一米远的距离。
“功力怎样，哈哈……”
“操，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这是个危险人物，以后我拒绝和你说话。”
“梁衡，考的怎样？”夏雪、韩佳倩、蕙子都过来了，她们仨眼巴巴地盯着我。
“这还用问，估计又是满分。”杨琳笑嘻嘻地说道，看得出她应该考的也还可以。
“真的啊，真好——”
“你到底是怎么勾搭姑娘的，以后咱俩到北京了，你可一定得教教我。”李广茂不合时宜的话又冒出来了，我直接踢了他一脚。
“陈然呢，怎么没看到他？”
“我也没看到！”夏雪脸上都是关切，连韩佳倩都透着焦虑，蕙子神情倒是正常，后来我才知道陈然背着我也勾搭过她，想起来我都想和陈然好好打上一架。
6.
吃过晚饭，老刘和老赵一起过来找我，老赵眼巴巴地盯着我，老刘心态倒是比较平稳，忍着半天才轻描淡写地说话。
“怎么样，没去年难吧？”
“还行，反正我提前半个多小时写完了。”
“能估出多少分吗？”老赵又紧张了。
“不知道。”
“不知道？你开什么玩笑，以往考试你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你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诫我们不要估分和对答案吗？”
“那是对别人，你赶快说，真忍心看我们俩着急是吗，算起来我们都是你长辈，怎么一点道理都不懂。”老刘的语气很平和，这一刻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关怀。
“应该140分以上吧，有一两道题我也拿不准。”
“那就好，那就好，哈哈，老刘我走了，哈哈哈……”老赵失魂落魄地像个少年，这一刻我竟有些心疼。
“这人一点都不淡定，满分有问题吗？”老刘心怀叵测地盯着我。
“不知道，我能确保140，其他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扯淡，你的数理化必须保证在145分以上，你笑一个我看看。”老刘发神经了。
“我笑了。”
“看来你这次十有八九是满分了，这下我算是彻底放心了。”老刘下了这样一个很仓促的结论。
“哈哈，多谢刘叔叔前段时间一天二十几套试卷的照顾。”我真诚地感谢他。
“跟我还客气，以前你可不这样。”老刘感动地有些手足无措。
“以前不懂事，现在才明白。”
“看到你这样，我就真的放心让夏雪跟着你去北京了，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我知道，你放心，夏雪我会好好照顾的。”
“去了大学我就撒手不管了啊，你俩想干嘛干嘛，哈哈，我得找你爸好好谈谈，他棋高一着，我这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老刘这句话只说对了一半，夏雪最终没和我在一起，但是夏老师却真的和我爸好上了，想起来都觉得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7.
激动又紧张的一天终于过去，语文、化学试卷都在我的意料之中，然而未曾想到噩梦马上就要开始了。
试卷发下来，我匆匆浏览了一遍，心里顿时止不住地打颤，李广茂在后面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操”，我四处看了看，韩鑫目光呆滞，陆羽一脸的生无可恋，杨琳稍微好些，但是嘴巴一直张着，惊愕还是诧异，或者是恐慌，这一刻考场里出奇的安静，连监考老师都发现大家异样的神情了。
“你们都还愣着干嘛，赶快填写姓名、准考证号、条形码！”
大家终于清醒过来，李广茂小声嘀咕道：“操，现在我也就只能写名字了，大爷的，这叫什么事儿，我要哭了。”
“你们这都怎么了，铃声未响之前禁止答卷。”猥琐老头终于憋不住发话了。
同在此刻，夏雪拿到卷子顿时就傻眼了，她一般都是先从最后的解答题看起，看到就楞了，事后她跟我说当时感觉心里在滴血，这让其想到当时做的03年的考卷了，那一刻她的眼泪都没了，心里一片茫然，韩佳倩也是，目光中透着太多的紧张，刘超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本来语文作文题看错了就已经让他很难受了，突如其来这么一下，顿时他感觉整个人都崩溃了。
开考已经十分钟了，考场里很多人依然目光呆滞地盯着试卷，此刻很少有人动笔，应该是无从着手，从第一道选择题开始，大家就开始抓耳挠腮，然后突然就听到有女生哭了，韩鑫心理脆弱，立刻也哭出声来，我一脸痛苦地看了四周，周围静悄悄的，这一刻我们都有种想跳楼的冲动。
“难道卷子有问题吗，你们怎么都不抓紧时间答题，都楞着干嘛？”猥琐老头看来是学文科的，他丝毫感受不到我们此刻内心的痛苦。
“我能他么不答题了吗？”韩鑫在心里嘀咕道，这一刻他像疯了一样，一口气把选择题都写完了，他的疯狂举动顿时引来大家的效仿，或许这种瞎蒙的准确几率还要大一些。
8.
“都别哭了，安安静静地答题，你们觉得难，其他人也一样，现在是比拼心理素质的时候，谁坚强谁就胜利了。”监考老师终于发挥他应有的素质，大家都逐渐安静下来，一个个都挠头扣嘴，恨不得把脑浆能扣出来一些。
半个小时过去后，开始不断有人要演算纸，监考老头这次竟然安静了，他努力展现他一个老师该有的淡定和威严，主动发放演算纸，轻轻在考场里走动，连报钟的声音都显得极为的温和和有感染力。
10道选择题，6道填空题总共花了我40分钟，这在以往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是这样有几道题目我还是有些不确定，因此对于陆羽频繁地咳嗽声只能视而不见，但因为我无意识地挠头，让陆羽会错了意，后来他主动申请去上厕所，监考老头陪着去了一趟，回来看到我依然在抓头，顿时他就崩溃了。
我偷偷看了一眼杨琳，她仿佛被吓到了，脸上竟然出奇的平静，她对我轻轻笑了一下，我赶紧收起心神全力以赴地做大题，四道题简直挖人脑壳，刚才做选择题时我就不间断地思考解答思路，因此我也不验算了，提笔直接在答题卡上写了起来，李广茂看到我干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儿时，一种很深的无力感顿时袭来，事后他说那一刻他特别绝望，觉得离北京越来越远了，包括他对美好爱情的幻想也一并葬送了，其实他就是去北京也没戏，李想到现在我都不知她究竟喜欢谁，更何况他，他也就是单恋，犹如无数个喜欢李想人中的一个平凡人，绝大多数人也就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你要演算纸吗？”监考老头主动轻声问道。
“好的。”我轻轻点了点头，他一脸诧异地盯了我一眼，又仔细瞅了瞅我前面三个大题犹如板书一样的解题步骤，顿时就有些心悸了，然而他却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安静地转了个身又给我送了一只水性笔。
还剩最后两个大题，总分34分，如果扣除前面拿不准的选择题，可以保住110分了，我暗暗松了口气，放下两个大题先不做，率先把答题卡涂完，这是非常时刻的非常做法，以往我做试卷总会剩余很多时间，现在来不及了，只能做一题保一分，有很多人因为一直彷徨，从做选择题开始就被搞蒙了，后来原本会的题目也不会做了，更忘了填答题卡，后来收卷的时候全场寂静了两三分钟，然后瞬间爆发一阵夹杂着呐喊和痛哭的咆哮声，这是为青春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不止我们这一群人，所有参与这场考试的人，都一样，我们都无法逃避这种非人一般的折磨。
9.
考试结束那一刻，我一脸平静地站了起来，几乎所有人都望着我，杨琳忍了好久终于哭了，她几乎是瘫软着过来，拿起我的演算纸边哭边看，最后两道题我在纸上反复推敲了很多遍，李广茂也凑了过来，密密麻麻一堆a、b符号和证明，顿时让其头皮发麻，韩鑫生无可恋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问道。
“填空题答案你还记得吗，我都写了0。”
“那你就全错了。”我告诉他这个事实。
“哦，哈哈，哈哈哈，呵呵……”然后他也哭了，全考场的男生女生都死一般的不说话，呆若木鸡，我只想到这个成语。
“走吧，我想出去透透气，下午还得考外语呢。”
我一个人出去了，迎面就碰到面如死灰的蕙子，她抱住我就哭了起来，这一刻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硬撑着，我拉着她蹲在楼道的角落里，小心安慰了一番，然后让她试着回忆答案，此刻我把李想告诫我的话全忘了，夏雪、韩佳倩、陈然、杨琳、韩鑫、李广茂都站在稍远的地方看着我俩。
“你别慌，你把答案告诉我，我给你估分，没事儿的，大家都一样没考好。”我一脸心疼地说道，此刻我只能让自己变得温和，越平和才能让她安静下来。
“看来梁衡考得还行。”夏雪解脱地说道。
“他从没这样温柔地对过我。”韩佳倩酸溜溜地回道。
“他这样对过你，佳倩。”
“啊——”
“真的，你说了违心话。”
我安安静静地听蕙子说了答案，她的记性特别好，最后三个大题没有做完，选择题和填空题只错了三道题，顿时我就送了口气，按照我的推测，这可考试堪比03年试卷，均分肯定90以下，蕙子能顽强地把能写的大题都填了上去，已经实属不易。
“你看看大题，是不是这样做的？”我拿起笔刷刷地把前三道大题完整地写了出来，大家都围了上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操，看不懂。”
“就你那智商，看的明白才怪，妈蛋，我也看不懂了。”李广茂眼神里一片失落，夏雪的眼睛倒是越来越亮，蕙子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前面两道题她都完整地答了出来，第三道她记不大清了，但怎么算都应该能过100，这一刻我心里莫名地开心，但面上却丝毫不表露出来。
“你应该可以过100了，可以了，下午好好考英语。”我贴着她耳边轻声说道，周围的人都不知我在说什么。
“佳倩，夏雪，你们也看看。”蕙子把我的演算纸递了过去，夏雪只看最后两道题，刚才前面的题目她已经在心里过了一遍了。
“怎么样？”
“还行。”夏雪面无表情地回道，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佳倩你呢？”
“马马虎虎吧，你都不知道，刚出考场我就哭了。”
“我们也哭了。”
“没事儿的——下午接着——”
我的话没说完，老刘就扯着我和夏雪离开了，远处老王一脸阴沉地盯着我们，老刘紧紧捏着演算纸，我回头看了一眼，蕙子她们一脸的笑容，然而，也不知怎么了，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