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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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村的古早味】

百家村坐落于厦门繁华的老市区,其形成,可追溯至上世纪的二三十年代。如果说建筑是凝固的音乐,那么,百家村则凝固了这座小城的发展历史,作为一个城市的根基,被现代化钢筋水泥的森林所包围,独自守着静默的流年暗换。如今的百家村,就好比是独守深闺的迟暮美人,发黄掉漆的外墙和年久失修的庭院,彰显出岁月沧桑的痕迹,流露出浓浓的古早味。

我惊异于这里惬意安闲的生活气息,以及浓郁的人情味,街坊邻居的熟悉程度令人生羡。漫步于这样的市井阡陌,却没有世俗的喧闹浮躁。也许对于居住此地的人来说,百家村就是一生的感情寄托,他们在这里出生,成长,直到生命终结。作为过客的我们,只是一个寻梦人,偶有所感摸索到此,试图寻根小城故事,做一个美丽惬意的心灵回归。我们的出现,丝毫不会破坏这里秩序井然的生活形态,也许仅仅被当作他们惬意生活的浮花浪蕊一朵。

透过虚掩的门扉,可以听到老式电视机沙沙的声响,老人们坐在沙发听着南音;人们坐在街头巷口边谈天品茗,孩子们扶着单车嬉笑而过;小菜场上的菜皮渣滓传递出市井味道,讨价还价的闽南方言此起彼伏;小门面临时支起的物品摊,零碎物什,闪烁着日常生活温和而熟捻的气息;各色小吃店、食杂店、餐馆酒楼鳞次栉比;沙茶面店的老猫,慵懒地晒着午后的阳光。徘徊流连于街头巷尾,顿觉萌生出一种时空穿梭之感,好似翻阅一本发黄的旧影集,纷繁的人事烟云从眼前一掠而过。

走过百家村的老别墅,感受悠长岁月留下的斑驳。门前蜿蜒曲折的道路,给予生的灵动。那些承载岁月沧桑的老别墅,带来探寻的惊喜。颇具气势的门楼,将中式雕花与西式门柱完美结合。斑驳的外墙搭配雕刻精美的屋檐,绿萝青藤交错如清泉流淌,一片绿意翻涌仿若看不见源尽。微风拂过,带动绿叶哗哗作响,细碎歌吟悄然送入过客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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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浪屿的暮色余味】

百年间的繁华,铸就了鼓浪屿的传奇。如今,这位有着深厚家底的女子,青春已逝,她临水而语,仿若往昔不过是她唇边一抹淡淡的梨涡浅笑。

那些平常安静的日子,我会到鼓浪屿岛上漫步。它仿佛是恒久静默的,只和我隔着一道浅浅的海。我们就这样隔岸相守,我日日夜夜地可以看见它:白日里蔚蓝里的葱翠,黑夜里灯光映照出的华彩。

花草迷醉的夏日,在岛上幽深曲折的小巷里,亦步亦趋。前尘往事,旧日芳华,都镌刻在高高低低的旧墙边。有多久,我们不再领略行走的风情。

当你的目光触及岛上的庭院旧宅、古木苍天、断壁残垣,还能品尝到她的暮色余味。那些百年老屋和院落巷弄,俯首即拾一片沧桑,它们默默迎送着南来北往的游者目光,在四季的轮回里,与时光静默对峙。它们本身沉淀下来的昏黄往事,就是一部经典,怎需浓墨重彩去调配?那些老别墅里上演的故事,交织在鼓浪屿的生命里,如同角落里榕树疯长的藤蔓般,诉说着生命的盘根错节。正如舒婷写到的:“每座幽深阴凉的老房子,既可以是一个家族的宏大叙事,也可以缩写为攀援在雕花窗台上,那几茎破碎的缠枝蔷薇……”

从久远的年代铺展而过,那蛰伏在繁华背后的,是一段难寻的残梦。但这些庭院旧宅却保留了下来,清水红砖与古希腊式的殿柱相互融合,中西合璧的建筑于此完美演绎。它们隔着鹭江,与彼岸相距500米之远的厦门岛遥遥相对。对岸,现代化的高楼林立,此岸,沧桑成片的老别墅无言地静默着。钢筋水泥的丛林自有它的后现代,老别墅自有它的古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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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楼的风尘味】

走在厦门的城市街头,常常幻想那些老建筑就像是一位位迟暮美人,屹立在都市街头。

想到骑楼,总是不自觉的和沙茶面联系起来,记忆里,骑楼似乎就是散发着浓稠的沙茶香味的。待到华灯初上,水汽笼罩下的街灯闪着暧昧的颜色,更增添了一抹南方都市的乡愁。

除此之外,骑楼给我的感觉还有一种浓重的风尘味,在它的身上,交织着新旧两种截然不同的时代气息。她就像是一位不甘寂寞的迟暮美人,充满对新旧时代的爱恨难舍。

即使如此,骑楼作为城市的地标,在现实生活里也扮演着诸多角色。经历百年的沧桑,荡漾着未了的温情。一些人在这里出生,成长,直到生命终结。骑楼成为他们遮风避雨的港湾和美好的心灵家园,交织着浓郁的生活气息。夏日,夕阳西下,老人在这里纳凉、品茗、聊天。周末,孩子们三五成群,把这里当作跳皮筋玩耍的运动场。放学就搬张板凳在自家门前的巷子里做功课,饥肠辘辘之时溜到巷口吃碗沙茶面。偶有人家在巷子里养只小猫小狗,还能远远听到狗吠之声。

厦门的骑楼,没有北京胡同的狭隘和拥挤,没有上海弄堂的阴暗潮湿。它只属于东南海边的城市一隅,带着新旧时代交织的气息以及特有的风尘味。

上海弄堂有张爱玲和她的摩登一梦,还有最擅工笔的王安忆和她的《长恨歌》,从白流苏到王琦瑶,从惊艳夜色到朦胧烟雨,红白玫瑰的滥情剧本一次次交替上演。呈现着中西文化的碰撞和融合。

然而,厦门的骑楼也有过绚烂的摩登一梦,只是没有惊艳的夜色和朦胧的烟雨,只有水汽氤氲的朦胧乡愁。亦没有擅长工笔的文人墨客为之雕琢绮丽的词句。

如今,我隔着历史的云雾瞻仰那位迟暮美人的容颜。然后把自己也慢慢融入这城市街头的风景。就像卞之琳的《断章》里写的:你在桥上看风景/别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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