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样子,为了一支冰棍期待夏天,为了追流浪猫走很远的路,埋下一颗种子等待花开。
那个时候春天过去是夏天,夏天过去是秋天,等下雪的时候,又可以期待下一场春暖花开……四季过得很快又很慢,悲喜像风,自由去来,纯粹无边。你坐在外婆院子的小板凳上,看着光影从这头移到那头,天上的云慢慢悠悠地漂浮,世界只是这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从未想过有一天,四季不是很分明,不管哪个季节,都像笼在人生莽莽苍苍的雾气里,有很多条路,可不管哪一条,都弯弯绕绕没有边际。
你有多久没有心无旁骛地笑了,你有多久,没有过那样的时光,在一棵树下面打个盹,下雨的时候,把雨伞转成一朵绚烂的花,奔跑起来,欢快得像清晨的小鹿。
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大人?那时候很多人这样问你,科学家,发明家,作家,歌唱家,旅行家,诗人……那么多的回答里,唯独没有想过会成为一个普通人,期待是很美的事,因为充满了未知,未知连接着想象,想象总天马行空,无拘无束。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长大后的你终于发现,世界真大呀,每个人都小小的,像尘埃一样,淹没在汹涌的人潮里,湮灭在历史的大河中。你没有变成一个发明家,因为你渐渐发现,你连想象力都越来越匮乏,你也没有成为一个诗人,即便胸有锦绣河山,落笔却尽是苍白,你更成不了旅行家,长大后的你,哪有那么多的时间,那么多的钱,那么多的不管不顾,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你甚至都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只是急匆匆的,被生活推着往前走。你慢慢长大,你是一个大人了,明明比小的时候高了许多,可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越来越渺小。
你没有成为最好的大人,就像小的时候大家一起赛跑,跑得最快的那个总也不是你,你只是成为了你自己。以前喜欢吃的东西,现在还是喜欢,以前喜欢睡懒觉,现在也一样,就连小时候那些细微的习惯,也一点儿都没有变过,你依然是你,长大了的你。
可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时间好像走得越来越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驰。你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回去,都会讶异爸爸妈妈怎么老得这样快,他们和年代久远的老屋一起,沿着和你相反的方向往前走,光影婆娑,穿堂风温柔,可你总觉得不是多年前的了。
有时候你做梦,梦见少年时的自己,眼神清澈,对什么都好奇,觉得什么都有趣,梦见少年时喜欢过的人,和你隔着人山人海,明明离得那么远,可你的心还是跳得那么快,原来小说里写的都是真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全世界的光都在他身上。
这些年你东奔西走,在很多地方当个过客,周围的人来去匆匆,刚刚相遇转瞬离开,说了再见其实是再也不见,不像小时候大家一起做游戏,天黑了各自回家,再见也只是下一次游戏的开始。
成为大人的你,我想你早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过去的不会再回来,没有人会在原地等待。老房子会变旧,父母会老去,小伙伴会失散,你年少时候喜欢的人,也会一别两宽,天涯各安……你没有成为你想成为的大人,可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成了你自己。我愿你余生珍惜你所拥有的,坦然放弃你得不到的,只做个最好的自己,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