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说》六十八、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

故事全篇:《妖说》目录(原名《妖说妖话之梦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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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盯着李婶颤抖的手,轻声说:“你总该知道我为何不动手。”

“中秋圆月。”

“你有办法。”

“我会死。”

“小宝也会死。”

“你会护他周全?”

“一言为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全是我听不懂的话。

李婶把小宝抱在怀里,眼泪扑簌簌地落下,这一幕,竟像是生离死别。

我的心忍不住揪了一下,无忧,你是又做了什么交易?

李婶小心地把小宝放在地上,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然后起身,对着无忧盈盈一拜:“无忧公子,一切就托付给你了。”

无忧点头。

“蜃珧,你疯了?你为什么要帮他,他是什么不择手段的人你不清楚吗?你居然要以死相救!”化为蛇形的汤婆婆大怒,嘶哑的嗓音听起来惊惧异常。

“无忧公子自然会言而有信,只要有她在。”李婶把目光投向我,“小颜,小宝拜托你了。”

我傻愣愣地点头,不明白为什么要拜托我,为什么我在,无忧就会言而有信。我转头看无忧,他微微一笑,“没事。”

“你们这群神经病!老身修炼近千年,可不能毁在你们手里,一个鲛人而已,不要也罢!”汤婆婆说着,转身就跑,红蛇在身后亦步亦趋。

“晚了。”无忧轻轻地开口,眼中一片冰冷。

李婶站在原地,双手合十,无名指和尾指交叉,食指和中指抵在眉心,念念有词。她的周身渐渐出现雾气,雾气越来越浓厚,并向四周扩散,很快就把我们全部笼罩在其中。

这雾气在我眼前缓慢流动,仔细看去,雾气不断变幻,一时是人像,一时是景色,一时又变成了城市,我在其中,恍惚有些穿越的感觉,似乎整个人到了另外一个时空。

我似乎到了什么小镇的街头,周边人来人往,模糊不清,一切都沉默无声。忽然身后有人拍我肩膀,我转头,看到无忧穿着一身浅灰的麻布长袍,笑盈盈地看我。

“无忧……”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换衣服。

“傻瓜,你在发什么呆?我都饿了,还不赶紧回去吃饭?”他笑着说,牵着我的手就往回走。

我糊里糊涂地被带到一栋老旧的木头房前,门前打扫的干干净净,木窗支开,能看到屋里简单摆放着桌椅,看起来非常朴素。

“怎么了你?”无忧看我,眉眼中温柔如水。

我摇摇头,“没事,到家了,赶紧吃饭吧。”

我们在屋里的饭桌前坐下,他把饭端上来,两碗白米饭,一碟炒青菜,一碟腌萝卜。

“尝尝味道怎么样?”他把筷子递给我,满怀期待地看着我。

我夹起一口青菜,好咸。

“额,味道……还不错,进步很大呢,我夫君果然心灵手巧。”我脱口而出,夫君?为什么我要叫无忧是夫君?我跟他什么时候结婚了?我愣了一下。

“你又哄我,我早就尝过了,难吃得很。”无忧红着脸过来夺我筷子,被我躲过。

“哪有很难吃,你这已经有很大进步了啊,再说,做饭本来是我的事情,你就不要包揽了。”我笑着又吃了一口。

“可是,我不想娘子这么辛劳,百无一用是书生,我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还要娘子浆洗来补贴养家,我心里难过得很。”

“傻瓜,我是你娘子,我养你是天经地义啊。”

“阿慕,阿慕……”窗外有谁在叫我。

我站起来往外看,却发现外面的街道已经不见了,人群变得扭曲,那声音忽远忽近,“夫君,谁在叫我?”我转头问无忧,却发现他面目渐渐模糊,离我越来越远。

“夫君,夫君,你别走……”

无忧盯着我的眼睛,脸色凝重:“阿慕,你醒醒,这都是幻觉!”

我眼神慢慢聚焦,无忧还是一副短发时尚的打扮,我们还是在林中,只是月色已经黯淡无光,整个天地都变的灰暗不清。

“刚才,无忧你……”我脸上一凉,却是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蜃珧有改天换地的能力,你刚才陷进海市蜃楼中了。”他替我擦掉眼泪,却再也不像幻境中那么温柔缠绵。

“刚才我看到你了,你,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每次遇到什么幻境,都是他。而且这次,感觉太过真实。

无忧却把头转开,看向蜃珧。

蜃珧的头发灰白,全身被一道浅白的光芒包围,凝成两扇半椭圆形的蚌类的外壳,蚌壳不断打开合拢,每一次雾气就更浓郁一些,颜色愈发变深,将空中的月色一点点吞噬,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整个空间忽然一暗。

无忧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抬手往前一挥。

浓雾瞬间消失不见,我看见白沐阳、钟离毓敏、两条大蛇都停在远处,目视前方,神情各异,连脚边的兔子都直着眼睛,看来是全部陷入到幻境中了。

无忧缓步上前,掌心出现一枚小巧的铃铛,颜色暗旧,毫无光泽,而且,没有铃芯。

他伸出手指,在铃铛上轻轻一弹,声音清脆悦耳。

周围的一切像是一下子活了过来。

蜃珧看了一眼那枚铃铛,笑容苦涩:“无忧大人莫不是猜到了一切?”

无忧摇头:“我没那么神机妙算,这是巧合。”

白沐阳和钟离毓敏跳回无忧身边,白沐阳抹抹额头的汗,笑的很是夸张:“快快快,帮我虐她!刚把小爷欺负得这么惨,这口恶气可得帮我出了!”钟离毓敏在旁边跟着使劲点头,显然刚才也被打的不轻。

汤婆婆恢复人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红在她身后盘旋。

“无忧大人,老身万不该冒犯,求您大人大量,老身愿意自毁修为,以此赎罪。”

无忧漠然地看着她,像是看一个死人。

“无忧大人,老身只求苟延残喘,为何你仍要赶尽杀绝!”汤婆婆声音嘶哑尖利,充满了不甘。

“我不择手段。”无忧淡淡地说。

“无忧!杀了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我愿意把我多年的财宝全数给你,我的内丹都可以奉上,只要留我一命,留我一命!”汤婆婆仍在垂死挣扎,白沐阳忍不住开口,“放弃吧,没用的。”

“无忧!你这个疯子!我告诉你,即便你手眼通天,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你得不到她,永远都得不到!哈哈!看着她一次次轮回痛苦,你感觉怎样!你敢告诉她吗?!你……”

无忧伸手,虚空一握。

汤婆婆的嘶吼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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