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的太阳照常升起,可床上枕边躺着的不一定是原来的那个人。沦为生活的行尸走肉,过着麻木不仁的生活,丧失了咚咚的心跳声,感觉自己的身躯里一片安静。
很多做事情喜欢拍胸口的人不知道还能不能唤起他的心跳,如果能唤的起他一定会脸红,耳赤,目眩,神迷。
这就像一个男人,只要荷尔蒙分泌的够旺盛,睾酮素不缺少,他的第三条腿就能昂首挺立的说:“我害羞,但我喜欢她。”而不会死气沉沉的摊在哪里,拍着胸口保证说:“我喜欢她。”
躺在阎真身旁的那个女人还是昨天的那个女人,也是前天的那个女人,但不是陪了他十年的那个女人。
今天就要和她分别了,阎真打算静悄悄的走出这个房间。不想有瓜葛也不想再相见,昨夜前天的狂欢他希望用一笔有数的金钱来清算。
他从钱包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两万现金轻轻的放在了床头,走出了房门。随后觉得似乎自己做的不人道又回过头来,在门口放了准备送给老婆的大钻石限量版项链,这才安心离开。
刚走出酒店手机在口袋里振了两下,他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狗子两个字,随即就把音量打开。
狗子是他大学的舍友兼兄弟,玩世不恭的性格塑造出了他风流潇洒的气质。时常用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来描述自己。但即使是这样的人他也选择了结婚,他那天单独和阎真在海边酒馆喝酒时看着大海说:“该结婚了。”
又说:“该换一种生活方式了。”
阎真听着他深沉的话语,看着他和大海交融时深邃的眼神,猜不透他到底是想换一种生活方式还是该结婚了。
后来阎真明白了,他其实是想在有婚姻约束的情况下该去外面约女孩子,这样才够刺激。
而和他结婚的女孩子确实也是一个母老虎,阎真不一样,他选择本分的生活。但这也意味着肾上腺素的下降,没有了年少的活力让整个人变得死气沉沉。
阎真一接电话狗子就神秘的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那个。”
狗子总是喜欢这种拨人心弦的说话方式,酒店门前的喷泉打开了。合并又散开的水柱不断的在阎真眼前变幻着。不时有几滴水飞溅出来砸在脸上,让人能在暑热的天气缓解烦躁的心情。
一辆行李车停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喷泉,阎真说:“那你说说好消息吧。”
狗子笑着说:“心虚的人总是希望先听到好消息。”
阎真不置可否,这两天打破了他平常的生活确实会让他心里觉得不安,如果平常的话他会选择听坏消息。
狗子接着说:“你老婆严红也去了你住的酒店。”
阎真说:“正在赶过来还是已经在了?”
狗子说:“正在过去。”
阎真对着电话狠狠的说:“我要听的是好消息你给我一个坏消息。”
狗子严肃了起来,语调变得深沉他说:“我看到他和一个陌生男子一起去的。”
阎真感觉有一个闷雷在脑中炸开,让他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站在原地恍恍惚惚的看着眼前开走的行李车。
隔着喷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长头发发尾染着淡淡的枣红色。在阳光下被反射的很显眼。穿着高跟鞋,包臀裙,露肩短袖似乎还涂了指甲油。
手既然还搭上了为他开车门的男子的手掌,她竟然还笑了,简直不知廉耻。阎真电话都没挂就把手机胡乱塞进了口袋,狗子一直在喂喂喂的叫个不停。
阎真一把把那个男子推开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那个女的赶忙跑向那个男子,阎真一把抓住那个女人的手大声说:“你看清楚一点,我才是你的老公。”
那个女的转过头来,用力想掰开他的手。阎真发现竟然不是他老婆,他看错了一下子送开女子的手,女的也一下子摔在了那个男子的身旁。
阎真想过去道歉,那个男子摇了一下脑袋清醒后抓住了他的手说:“我长的很欠打么?”
阎真仔细看了看他带的金丝眼镜,梳的整齐的头发,嘴角旁竟然有着一颗长毛的媒婆痣破坏了整体的感觉。阎真满脸亏欠的说:“我认错人了,没有要打你的意思。”
那个女的从地上站起来,走到了那个男的旁边看着阎真说:“达令,别废话了报警,欺负我们刚回国这算什么事。”
阎真说:“你们没有看到我满脸的亏欠么?我真的是认错人了。”
那个男的说:“你什么都别说了,我满脸的伤疤就是证据。”
阎真着急着找她的老婆,他看到那个男子拿出手机要拨打电话了就一下子用力把他推倒在地。
金丝眼镜飞了出去,在半空中闪闪发光,那个女子赶忙要上去扶他起来。阎真转头就要跑,砰的一下像是撞到了一块铁板上面,弄得晕头转向。
那个男子站了起来,模糊之中他看到了阎真,阎真也模糊的看到了他然后互相抓住了彼此。
阎真脑中不断的闪烁着什么,他为什么会回头抓住这个掉了眼镜的四眼田鸡。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随即脑中的画面定住了,他看到了严红挽着一个男的手臂。
他又一下子把面前抓着他不放找人拿电话准备报警的四眼田鸡用力推到在了地上。他带着冲冠的怒气回过身来,看着严红,再扫一扫眼前的这个脸上身体都棱角分明的男子,想打但知道自己打不过。
严红说:“这两天我不回家了。”
阎真一听心中想道,我这两天没有回家,莫非她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所以用这种方法来惩罚我。
阎真冲过去用手想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走,严红身旁的男子抓住了阎真伸过来的手一把甩了出去。
摔坐在了地上,严红说:“你连把我从别人身边抢走的能力都没有,太弱了。”说着就挽着身边的男人走了。
阎真没有再上去阻拦,一方面昨夜前夕的狂欢确实让他心里内疚,另一方面他自卑了,被这个比他强大的男人比了下去从而打破了他平静而安逸内心。
四眼田鸡又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阎真走了过来。阎真漠然的看着他,那个四眼说:“我只是想过去关住车门。”
阎真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和他擦肩而过,而后合入人流麻木的走在路上。树上不时有几滴水珠滴落在他的肩头,今年的雨水很充足,但太阳一样很烈。昨晚下的大雨一早就蒸发的一干二净,只有茂密的树叶中间或许还有一些残留。
但谁会在意这些呢,或许只有他,一个失魂落魄的人,才会不断的去在回忆中寻找生活的痕迹。
”哔哔”一辆别克轿车朝他按了两下喇叭,他回过头看了一眼,透过挡风镜的玻璃看到了手握方向盘看着他的狗子。
他回身打开车门坐了上去,车里的空调开的很大,一进去感觉全身的毛孔都收缩了一下。狗子说:“我刚才在电话里都听见了。”
阎真拿出手机一看,挂掉了电话说:“这么多年身边躺着同一个女人难免会有点乏味。”
又说:“但我没有想过他也会觉得乏味。”
狗子说:“这就是你不去追她回来的原因?”
阎真看着后视镜的玻璃沉默了一会,他自己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原因。他很怕最终的原因是不爱了,他想方设法的想逃避。
他不打算回答狗子的这个问题,打算一直沉默下去。狗子见他没有说话就把车发动,阎真说:“送我回家吧,我想一个人待待。”
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家里,你想悲伤,想发泄,想喜,想怒。对着这样一个空间都变得烟消云散,你只剩下你自己。
只是疲倦的躺在床上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快起来,别一回来澡都没洗就躺在床上。”耳边突然传来埋怨的话语。
阎真立马坐起来说:“真是啰嗦,我这就去洗了。”说完后发现自己对着的是空气。
但一想到自己好像确实没有洗澡就去拿毛巾和内裤,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并不知道在哪里,细细一想才知道这都是严红帮他收拾的。
突然耳边又传来:“我帮你把你的东西放在了衣橱上层的角落里,别一整天问我知道没。”
阎真伸手去摸,摸到了他的东西低声说:“竟然把我的东西放的这么隐蔽。”手里拿着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随即流下了眼泪,嘴里不断的重复着“对不起。”
严红想让阎真多和她说说话,多问问她就故意把阎真的东西藏起来。或者生活中故意去制造一些小刁难,阎真并不理解,只是一味责怪最后生活陷入了沉默的死结。
阎真就去泡酒吧,认识了那个女子想唤回生活的心跳。狗子在他干这件事情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外面的金窝银窝都不如家里的狗窝。”
阎真当时想笑他,想不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俗话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一回还真是吐出来了。阎真拿起手机拨通了狗子的电话,响了两声接通了。狗子说:“想通了?”
阎真说:“嗯。”
“我就在你家楼下。”
阎真穿上了衣服跑下楼,上了车。车直开到了酒店。车刚停下来,阎真就跑进了酒店喘着气想了一下,就跑到了酒店前台查了严红的房间号。
立马就朝着房间奔过去,进电梯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和他睡了两天的女子刚出电梯。他竟然还没有知道她的名字,但那个女子应该拿走了他准备送给老婆的项链。
他就冲出电梯,对着她叫道:“小红,等一下。”就是因为她穿的是成套的红色蕾丝花边内衣裤,阎真才管她叫小红的。估计她还有很多名字什么小蓝,小紫之类的。
阎真朝她跑了过去,小红说:“怎么,才没一会又想我了。”
阎真喘着气说:“嗯。”
又说:“不是,其实想从你哪里拿回我送你的项链。”
小红皱了一下眉头说:“什么项链,我没有拿,睡的时候都看不出你是这么小气的人。”说着撇过了头不看他。
阎真说:“那条项链对我来说很重要,快还给我。”
小红说:“我都说我没有拿,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说着就转身要走。
阎真一把上去抓住她的手,从她手里把包包抢了过来,翻了一通发现真的没有。小红大声说:“你他妈是不是神经病,快松开我。”
阎真送开了小红,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烦躁的怒气对着小红说:“你给我滚。”
小红看他有点近乎疯狂的状态,赶忙拿起他的东西,快步离开了。这时候严红走了出来,手中拿出一条项链说:“是不是这条。”
严红路过酒店走廊时看到了项链和刚出门离开的小红,她以为是小红掉的就追了上去,恰好看到了阎真和小红的这一幕。
阎真看到项链后狂点头说:“是是是。”
随即又觉得不对狂摇着头说:“不对,不是,没有项链这回事。”
严红说:“你还是老样子,做事情总是容易后悔。一根项链都被你弄得摇摆不定,原来后悔的背后是多变,本分并不是你后悔的前因。”
严红把项链松开掉在地上,声音仿佛就是在耳边一样清晰可闻。像心跳难触摸,像心碎看不见裂痕。
阎真没有去阻止严红再次转身离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果然,他还是他自己,连对爱都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