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女钢铁侠
小时候,奶奶家的房子就在铁路的南面,虽然不是离得很近,但每逢火车进站,都会远远地听到火车的长鸣,还有火车在铁轨上经过的咣当声。
无数个寂静的夜晚,我趴在被窝里听着火车的声音,心想:它究竟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里面坐的又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呢?飘浮的思绪跟随着火车远去的模糊声响渐渐入眠。在我幼小的心灵里,那时的火车神秘而遥远。
有时,我和姐姐会一起去看火车,在栏杆外面等火车经过,每有火车远远地驶来,我们都会欢呼雀跃,大声地呼喊。火车从眼前飞快地穿过,轰隆声将喊声淹没,只有自己听得见。那时,坐上火车去看远方就变成了我心底挥之不去的梦。
记得高三那年春天,一个晴朗的午后,我终于像和老朋友相聚一样,坐上了东去的列车,和几位同学结伴到省城参加美术专业课考试。记得那是一辆很慢很慢的绿皮火车,逢站就停,不落下一个小站,就像一位不紧不慢的老者,在向我们讲述一个接一个的故事,讲讲停停。
我们边说边笑,好奇地看着窗外,田地、农庄、树林、小河在火车的两侧快速的奔跑。北方的四月,树木刚刚返青,没有树叶的覆盖,上面的鸟窝清晰可见,“一个、两个、三个……”数也数不过来,足足有几十个鸟窝!偶尔有几只喜鹊在枝头盘旋,或者从远处飞来停落在树梢上。都说喜鹊会报喜,如果真的是那样,对于我们这些奔赴考场的学生们,也许意义非凡吧。
车厢上的人不多,稀稀落落地坐着,推着小车叫卖的乘务人员在车厢里走过;结伴同行的人们有的打牌、有的拿着啤酒瓶大口地喝酒,就着花生米、小咸菜,谈着各种不知是家长里短,还是人生经验。伴随着火车的咣咣当当,人们似乎都沉醉于各自那段不同意义的旅程。
记不得我们在车厢里都做什么了,只记得我们的笑声传遍了整个车厢,盖过了火车的轰鸣,还有我背包里的煮鸡蛋,靠在我身边,热乎乎的,竟然忘了吃。坐火车的兴奋写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随着我们的笑容荡漾。
火车进站的一霎那,我终于看到了远方的模样,也就是在那一年,我考上了梦寐以求的美术学院。就是这辆承载着我儿时梦想的列车,带我开启了人生新的旅程。
如今,我生活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