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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与明想了很久。回去的公寓的时候就开始想。从北京到美国，现在又是澳洲。二十八年没出过远门了。这一会儿就折腾个够。

不先想这是不是骗局。其实要自己呆在洛杉矶，不，是黑在洛杉矶，几乎没有可能。他会再一次离开，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继续流浪喝酒。又开始想怎么生活。

等钱花光了，还是得回到北京。那么最后呢，出走的傲气还是会被现实的落魄打压的喘不过气，接着继续苟且活着罢了。

所以找一个地方留下来。变得那么重要。

而这个地方，只要远离北京的方圆。是美国还是澳洲哪怕是南极都行。

秦与明想了想那份工作。3000澳刀，最辛苦的活只是在草场过季前储存草料过冬。提供食宿。还有几百亩的农场，远离都市。和几个人打交道，却与上千只动物相处。

这是都市人梦寐以求的生活。而且澳洲还是个自由的国家。

秦与明感叹自己的想法。竟然想到的全是好的，看来Josh的八分看法，自己表现的很明显。秦与明用了五个小时就决定去澳洲。他母亲用了十五个小时也没有劝回他。

秦与明在等父亲开口。爷俩性格相近。轴得很。后来秦与明想到了另一个层次，其实这是老辈思想与现世价值的辩论。他等父亲接受新潮。而父亲在较他固守传统。

哪个父亲不爱孩子。只是不爱孩子的偏差罢了。

罢了也就罢了。秦与明铁定了心思要改变。

秦与明如约的在十号来到了大使馆。大使馆有小型的接待室。供等待的人暂足。Josh比秦与明早到。他与那边雇主的人一同到的。对方是个港裔的中年人。

会普通话，英语也不是特别流利。秦与明与他握手言词后，还小聊了一会儿。

那个老叔说道:“他们家在澳洲很多年了，我父亲那辈就在他们家帮工。是有钱人家。”

秦与明点头。

“我从香港出来继续为他们工作，美国这个牛奶厂不大，但是效应好。我一直管理这边。”

“哎呀，对了。”老叔拍了一下脑袋。“那边说要见个面。要不现在吧。”秦与明看头顶的叫号器。排队的还有三四个。便又点头。

“澳洲跟着这里有点时差。但相约好的，应该是等着的。虽然有十四个小时的时差。”

秦与明是好奇的。他大学毕业也投过很多的企业工作。好几个单位都会有总公司的HR要求视频面试。

面试过几次，秦与明觉得这是挺有趣的经历。相较两者对者对眼相坐的庄重面试，视频面试反而显得自然多了，你可以在电脑桌下面抠脚，上面面容持续表现的优雅就行。房间里也只有你一个人。你可以讲得很好。其实现在这次面试秦与明想得是个一个奇怪的问题，那个华裔农场主到底第一句会说英语还是中文。

因为Josh已经先把他的资料传过给对方了。对方貌似对传递的信息中华裔应聘很欣喜。草草的就给了机会。

视频还在接通中，画面显现出来的时候，秦与明抬头在看排队牌。老叔先打了招呼。等他叫秦与明低下头看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个裸着上身的男人。眼神像猫头鹰一样。头发长很糟乱。胡渣也没有打理布满了半张脸。但就是这样颓废的状态下反而显得很精神。仔细的看，还是和网站上一样的，眼神过于犀利。

秦与明一时有点愣。

“hello。”对方先开口。

“hello。”

“你好，我是Tom。欢迎。”对方又说了一句蹩脚的中文。这几个发音用了很重的丹气。连起这么一说，反而像在咆哮。不过幸好他还有点华裔的血脉。咬字还算不错。起码听得很明白说得是什么。

“我是秦与明。”秦与明也说得是中文。

“好吧，就这样吧。已经这么晚了。我要睡觉了。到时再见。其余就交给黄叔。”对面的估计就会说那么一句中文。后面就用起了得心应手的澳式英文。

他撂完这句话后，也没果断就挂断视频。还是直勾勾的看着秦与明。直到秦与明自觉与其对视显得不自在起来，只好扯着笑开口问道:“那到时见？”对方才点点头熄了屏幕。

视频挂断后，秦与明一直想那个人的表情。十分怪，像动物世界里，狮子藏在沙棘里静候，等到了猎物出现在眼前并低头毫无防备后，那种势在必得能扑杀的虎视眈眈。

秦与明转头随口问了一句:“这个雇主结婚了吗？”

“他有两个孩子了。”Josh从那边拿来申请表递给秦与明，一边说道。“jy，所有的事情都搞定了，等下面试的时候，你只要回答yes就行了。工签很简单。”

“好运。”

“好运。”这时正好一个黑人小姑娘出来叫秦与明进去面试。

秦起身就跟随小姑娘进去了房间。等到秦与明背影消失不见。

Josh跟老叔相奸一笑。老叔笑着说道:“这个嘛。希望Tom喜欢。”

有了工作合同，资本主义国家的签证反而没有那么复杂。常规的几个问题，游刃有余。

秦与明拿到了pass。为期一年的合同签证起效。

临分别时，老叔要来了护照号买机票。原来找工作送机票也不是没有可能。Josh也很兴奋因为他可以顺利的拿到酬劳。

Josh请秦与明去酒吧喝酒。

秦与明第一次在洛杉矶喝beer以外的酒。龙舌兰酒配果汁的奇怪鸡尾酒。入口不辣反而甜丝丝的。不像北京二锅头，从嘴唇辣到胃底。

Josh喝了两杯就拒绝再喝了。酒吧的音乐很舒缓。像是前段时间比较流行的歌曲。清唱的曲调也令人十分动容。

Josh摇着啤酒瓶对秦与明笑道:“我们真是奇怪的组合。”

“为什么？”

“像老友，但算时间连半个月都不够。”

“哈，你做这门生意的。每个找你的人都可以扮做是你的老友。”

“不，不。”Josh假装呡了一下酒瓶嘴。“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的穆斯林吗。他们都是麻烦的家伙。不懂英语，每一次来都是一大帮。介绍给他们的活赚得很少。反而后面还成为他们的老妈子了。在美国的做任何事情都想起你。”

秦与明大笑。酒精上脑后，人就显得不那么矜持了。更愿意把屯压在心里的感受说出来。比如想大声笑。比如不小心就说出了自己是双性恋。

“人们为什么要来美国。”秦与明问道。

“这个环境下，美国是最大的资本。美国虽然烂了，但是固有的资本还在。所以大家还在不断涌进来。你不是也来了吗？”

“我？我没想过要来美国。我当时为什么来，因为这里离中国有十几个小时的路程。而且我家附近离美国大使馆最近。当然最主要还是觉得美国更能接受。。。我发现我错了。我发现我压根就不是一个欲望强烈的人。”

“哈哈。。”两人又碰了一杯。

“去澳洲打算怎么办？”

“就那么办吧。我从来也没有去乡村生活过。农场的生活可能还能点亮我的激情。”秦与明一吐为快。

“留在美国吧。加入我们。我发现你是个可爱的家伙。”Josh这时反而很认真了。

“那七百美元掉了不可惜了。”

“钱也没有那么重要。”

“守了二十八年的规矩也试着换换生活。有时候也厌倦过去了。尝试着新鲜的生活未尝不可。”

“假如澳洲不尽人意呢？你又该怎么办呢”

“我后悔什么，不好我就再走。我的脚也没残疾。”

“希望如此。”

“你看过电影燃情岁月吗？里面有一句话，一个人如果遵循自己内心去生活，要不是是疯子，要不是就是传奇。你看我现在开始往真谛之路前行。我注定要成为传奇。”秦与明在公寓看这部老片子。并且很快记住这句话的英文。

“你是疯子。”Josh说道。

酒瓶又碰在了一起。杯光，灯带光。还有隔壁非主流青年哥特式衣服的水钻反光。光辉戳戳。秦与明是醉了。醉了反而头脑更清晰起来。只感觉这场酣畅淋漓的饮酒把心中郁结症状扫得无影无踪。

LA的魔力是否，秦与明不知道。只是更加明白，新生活的旗帜鲜明。像一撇春风如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