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吃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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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家家户户都是挑水吃的,在村北头有个水塘,可能大家都在此挑水吃吧,叫吃水塘。那个时候水塘周围还没什么水草,即使有,也有人会即时清理掉,大家都靠这个里面的水生活呢,肯定非常爱惜了。水塘面积不是很大,不到两亩地的样子,但是比较深。后来用水井后有一年夏天抽干水,下去捉鱼时才知道有两个成人那么深。

我家住在村的中央,离水塘不远不近,村子是一个长方形,南北走向,家家大门都是向西开。也有例外的,在马路对面新盖的几家是朝东方。这样一来就好像一条马路把我们村子切割成两半,所以我们村也叫大路边。

每家基本都有一对水桶,还有与之配套的扁担。可别小看了这个扁担,它的质量好坏可关系到挑水人的肩膀舒不舒服,省不省力。好的扁担挑在肩上,走起路来两头一上一下像跳舞,人的脚步就跟着这个节奏迈步向前,可省不少力气。

每天早晨,天刚麻麻亮,男人们就起床了,先去马桶里解决完宿便,拿起放在门扇后面的扁担,一头勾起一只水桶出发了。走在路上彼此看到,打声招呼,问个好。

扁担两头各用绳子系着一个勾子,有的人家让铁匠用钢筋打一对钓鱼钩形勾子。但大部份人家两边的勾子是直接采用勾形的树丫,一般是杨树,也有用枣树做的。等长成直径大概比成人的拇指粗时,锯下来,勾的头留4-5公分长,手柄长度一般在一尺多,靠上端用凿子钻一个1公分大小的孔,穿绳子用。绳子一般都是自家用编织袋拆的线纺织成,大人们用线织鱼网、牵牛用的、萝筐上的、晾衣服的......,反正只要是用得到绳子的地方,都是自家织的,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谁去花钱买过。把绳子留下合适的长度对折个几次后挽在扁担两头,扁担两头做成了蘑菇伞形,以防绳子脱落。

走到水塘边上,有个石板,那边比较方便起水。打水没什么经验的人,就把扁担放在一旁,然后拿起一只桶,把桶口倾斜向下放入水中,然后把整只桶缓缓沉下去,桶口向上,整个手掌扣住桶的把柄,运一口气,哗的一声提起来,放在一边,另外一只桶依旧如此操作,拿起扁担一头勾住一只桶,肩膀运气向上抬起,迈着节奏一颤一颤地走起来。如果是经验丰富的人,则不需要如此准备,直接走到水塘边上,扁担都不需要从肩膀上拿下来,直接用手把勾子与桶把手相连接的地方捏住,把扁担一头与水桶一起放入水中,同样桶口向下,把桶向下向上一个连贯的动作,一气呵成地把一桶水提起来。松开这边装满水的勾子,用同样的方法打满另外一桶,然后一头勾起一只桶,迈着欢快的脚步回家去,两只水桶的水纹丝不动。

每家每户都有一个水缸,男人们把水挑回家倒入水缸中,如果水缸大一点就可以一次水多装点水,也不用天天去挑水了。家中有小孩子的,水缸里还可能会养着几条鱼。我小时候捉到鱼回来,如果活蹦乱跳的鱼我就舍不得吃掉,放在水缸里养着,也不怕不卫生。

长大些后农村开始流行挖水井,爸爸和村里一个人搭伙组成一个挖井班子,去周边村子里帮人挖井。这是个苦力活,一个直径1米的水井,一般要挖十几米深才会出水,用一个小小的挖掘锄头,一点一点的挖,工作量可想而知,而且也有很大的危险。

开始时几家合着用一口,后来挖井也不需要人工了,用机器钻,几乎家家都拥有一口水井。

慢慢地,随着家乡人口大量外出,田间里到处都长满了野草,吃水塘也长了各种各样的野生的水草,再也见不到那个干净明亮的吃水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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