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停在了一棵弯头大树的树枝上,我寻了个树干着陆。站稳后,我向前一望差点跌下去,大哥正在前面站着,但是全身缠绕了红色枝条,那些枝条正如我所见的大树眼睛里伸出的细丝管物,但更加粗长。大哥的头露在外面,但眼睛紧闭着,不知道他状况如何。看上去大哥带的物件们都起了作用,他外衣完整,面容如常,应该没有遭遇我经过的那些活枝毒树的劫难。
我问乌兰:“他怎么了?还活着吧?”
乌兰很轻松地说:“没事,不过现在和普通人不一样了。他和智林结了盟誓,智林同意把幽冥还草借给他用,但是他必须留下来。”
我一时不解,掏出匕首,就想冲上前把大哥救下来。
乌兰抓住我:“别动。”
她拉着我的手按在树皮上,树皮上有红丝管枝在蠕动,手放上去心里很瘆,像是在摸一条肉皮的感觉。但我忽然听到了大哥的说话声,那声音不是耳朵听到的,好像从树皮传到骨头里的。
大哥说:“拿上幽冥还草,回去给不静老爷,他会救阿父。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暂时走不了,三天后即可脱身。有此药阿父性命无忧,但武力尽失,如丰野上位,你要设法保阿父尊面。快回去,耽搁了阿父很危险。”
大哥说要保阿父尊面的话我一时不明白该怎么做,但是听到必须马上回去救阿父,我赶紧接住大哥周身树枝抛上来的皮布包,包用红丝草绳扎着,我放在外套内襟布袋里。
我对大哥说:“大哥我拼力救阿父,你一定要好好回来。”
我转身对乌兰说:“带我出去吧。”
乌兰反身荡回去,我随着她一路跃前,感觉并不是来时方向,便问:“乌兰,这里能回去么?”
乌兰只是说:“这里是出去的近路。”
直接来到一片开阔地,乌兰说:“你一直向前跑,就冲出去了,别害怕。”
我毫不迟疑,一劲猛冲,两旁似有光芒闪烁而过,恍惚间,竟在天离河前,再回头却什么都没有,周围只有淡蓝沙滩。难道刚才那是幻境?摸了摸怀里,药包还在,顾不上思虑这些疑问,施开御气心法,拼命疾奔。
我悄悄溜到扁族后院,翻身掠过数道高墙,摸到不静老爷门前,悄然推开,不静老爷正在书桌前翻读书简,我喊声:“阿叔。”不静说:“来的刚好,拿到药了么?”
我立刻摸出药包递给不静,不静老爷拿到内室,我随着进去,看到内室正当中立着一个炼丹的大炉,周围排开一圈小炉,大炉顶上挂着一个药壶,小炉灶上放着药罐,似乎已有药煎熬多时,内室里一股苦香药味。
不静老爷解开药包,我才看到那药草,通身血红,很多须子联结在一处,不静老爷御起内力,将药草引向药罐上方,药草好像变成了活的,须子蠕动起来,从一团展成了一个网,网的每个须子都垂下来,从每个药罐里吸出药气,凝聚一体,直到各个小炉里的火灰尽灭,药草竟然褪去血红,全体通透起来。不静老爷又将其引向大炉,空出手将一株参娃扔到药壶里,药壶里竟然飘出一股酒香,药草像通灵性一样,自己飘进药壶去了。
看着不静老爷把盖子盖好,好似放松下来,我才问道:“阿叔,里面是好酒么?”
不静老爷笑着点点头:“对,幽冥还草最好美酒,得把这棵草灌醉了才能好好用它呢。再等一个时辰就可大功告成,这个时辰里,你务必守好药壶,可别让它跑了。”他又拿了一壶酒给我便出去了。
我闻着酒香,感觉自己都要快晕了。忽然看见药壶盖子开了个口,须子居然自己往外爬呢,我赶紧拎上壶酒往药壶里灌浇,这草被酒香引着又回去了,这回应该是真醉了,安生呆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