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聊《三国演义》之:那些人物外号背后的故事

外号,也称花名、绰号、诨名等,是别人根据一个人的身材、长相、气质、风格、职业等特征给他另起的非正式名字。外号可以细分两种,一种是善意的,另一种是恶意的。

在中国古代文学作品中,《水浒传》里的外号最多,也最有趣。除了梁山108条好汉人人有份,连“反派”武将也都有。

《三国演义》里人物很多,但有外号的很少。据不完全统计,书中外号比较出名的人物共有13位。大多数的人只有一个外号,少数人则有两个或多个外号。本篇我们来盘点一下书中人物的这些外号以及背后的故事。

第一类,善意的外号。

截天夜叉,黄巾军将领何曼在第十二回《陶龚祖三让徐州,曹孟德大战吕布》中出场的自称——这个外号与马超的“神威大将军”有得一比。然而,何曼却是个酱油,一出场就被曹洪用拖刀计砍杀了,白费心机地给自己安了这么大口气的一个外号,倒成了个笑话。

小霸王、孙郎、狮儿,是孙策的外号,分别是对他战力、能力和成就的肯定。“小霸王”体现的是孙策的恐怖战力。在第十五回《太史慈酣斗小霸王,孙伯符大战严白虎》中,孙策在攻打牛渚的战斗中“一霎时挟死一将(于糜),喝死一将(樊能):自此人皆呼孙策为‘小霸王’”;“孙郎”这个外号是肯定孙策的综合能力,一是孙策投靠袁术时袁术给起的,“术甚爱之,常叹曰:‘使术有子如孙郎,死复何恨!’”二是江东百姓给起的,“于是孙策聚数万之众,下江东,安民恤众,投者无数。江东之民,皆呼策为‘孙郎’。但闻孙郎兵至,皆丧胆而走”;“狮儿”是曹操给孙策起的外号,是曹操对孙策事业有成的肯定。第二十九回《小霸王怒斩于吉,碧眼儿坐领江东》,“曹操知孙策强盛,叹曰:‘狮儿难与争锋也!’”孙策的三个外号讲述了他凭自己的能力一步步走上人生巅峰的历程。

美髯公,是当朝皇帝给关羽起的外号,在书中所有人物的外号中逼格最高。第二十五回《屯土山关公约三事,救白马曹操解重围》,“次日,(关羽)早朝见帝。帝见关公一纱锦囊垂于胸次,帝问之。关公奏曰:‘臣髯颇长,丞相赐囊贮之。’帝令当殿披拂,过于其腹。帝曰:‘真美髯公也!’因此人皆呼为‘美髯公’。” 关羽还有一个称谓叫“关公”,不过这个是尊称,不是外号。如,曹操也被人称为“曹公”。

卧龙,是诸葛亮的外号。诸葛亮出山前隐居的地方叫“卧龙岗”,加上他当世奇才,心怀天下,就像一条暂时蛰伏而待机飞升的龙一样,因此别人都称他为“卧龙先生”。著名隐士水镜先生司马徽曾对刘备说“伏龙、凤雏,两人得一,可安天下”。事实也证明,司马徽的论断是正确——诸葛亮出山后为刘备建立蜀汉王朝撑起了大半个天。

凤雏,是庞统的外号。世人把卧龙、凤雏并列而称,足见世人对庞统能力的肯定。庞统在第五十七回《柴桑口卧龙吊丧,耒阳县凤雏理事》投靠了刘备,在第六十三回《诸葛亮痛哭庞统,张翼德义释严颜》中便命陨落凤坡,出场的时间和机会不多,最大的成绩就是卧底曹营给曹操献了一条直接导致曹操兵败赤壁的屎计——连环计。因此,司马徽曾对刘备所说的“伏龙、凤雏,两人得一,可安天下”这句话也许只说了一半,另一半没有说:伏龙、凤雏,两人得一,可安天下;伏龙、凤雏,两人兼得,必亡一人。有点像传说的双胞胎兄弟中必有一人是不长命的。

锦帆贼,是东吴大将甘宁在当江盗时别人给他起的外号。在书中第三十八回《定三分隆中决策,战长江孙氏报仇》,吕蒙把从刘表那边投靠来的甘宁引荐给孙权,介绍甘宁“颇通书史,有气力,好游侠;尝招合亡命,纵横于江湖之中;腰悬铜铃,人听铃声,尽皆避之。又尝以西川锦作帆幔,时人皆称为锦帆贼。后悔前非,改行从善”。可见,甘宁起初是一个盗亦有道的江湖人物,而且比较“成功”、有钱,他居然用我国四大名锦之一的蜀锦(川锦)做船帆。

虎痴、虎侯,是曹操第一保镖、虎卫军首领许褚的外号。在第五十八回《马孟起兴兵雪恨,曹阿瞒割须弃袍》,马超不认识在乱军之中勇救曹操的许褚,韩遂介绍说“吾闻曹操选极精壮之人,为帐前侍卫,名曰虎卫军,以骁将典韦、许褚领之。典韦已死,今救曹操者,必许褚也。此人勇力过人,人皆称为虎痴”。在第五十九回《许诸裸衣斗马超,曹操抹书间韩遂》,马超在阵前尊称许褚为“虎侯”。随后“(曹)操谓诸将曰:‘贼亦知仲康(许褚的字)乃虎侯也!’自此军中皆称褚为虎侯”。许褚是书中少数超一流战将之一,只是有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对曹操忠心耿耿,在古代当保镖正合适。

锦马超、神威天将军,是蜀国五虎上将之一马超的外号。“锦马超”是形容马超长得好看,穿得也好看。书中第六十五回《马超大战葭萌关,刘备自领益州牧》,“玄德在关上看时,门旗影里,马超纵骑持枪而出;狮盔兽带,银甲白袍:一来结束非凡,二者人才出众。玄德叹曰:‘人言锦马超,名不虚传!’” 。“神威天将军”是西北少数民族羌人对在当地武功既高、又得人心的马超的敬称。在第八十五回《刘先主遗诏托孤儿,诸葛亮安居平五路》中,孔明曰:“……臣料马超积祖西川人氏,素得羌人之心,羌人以超为神威天将军。”

周郎,是东吴名将周瑜的外号。“周郎”形容周瑜既长得“姿质风流,仪容秀丽”,又文武双全,在赤壁之战中大败曹操,一战成名,与孙策的“孙郎”并列了。然而,由于他为了急于要回荆州而对刘备使用美人计,周瑜的美人计被诸葛亮破了后,“周郎”这个本是善意的外号反被诸葛亮用来嘲笑他——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书中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第二类,恶意的外号。

三姓家奴、背主家奴,是《三国演义》第一战将吕布的外号。书中吕布自姓吕,先认了丁原为义父,后背信弃义杀了丁原投靠董卓,认贼作父,后又杀了董卓,被人不齿。因此,在第五回《发矫诏诸镇应曹公,破关兵三英战吕布》中,张飞一出马看见吕布就先骂一句“三姓家奴”。在第十七回《袁公路大起七军,曹孟德回合三将》中袁绍一看见吕布,也骂他“背主家奴”。用现在的话讲,吕布就是“业务素质高,思想素质低”的人。

郭阿多,董卓属下大将、乱臣李傕给郭汜起的外号。郭汜和李傕原来都是董卓的部将,后来两人在第十三回《李傕郭汜大交兵,杨奉董承双救驾》中反目成仇、两军对垒时,李傕对郭汜大怒曰“郭阿多安敢如此”。“阿多”是回纥语“父亲”的意思,是郭汜和李傕之间讲的“土话”。在此情形下这个“阿多”当然不会是善意,估计跟现在“你妈的”差不多。

大耳儿、大耳贼、卖履小儿、织席小儿、织席编屦小辈,这些都是刘备刘皇叔的外号。刘备是书中外号最多的一位。吕布和袁术大将纪灵骂他“大耳儿”,袁绍骂他“大耳贼”,曹操骂他“卖履小儿”、“织席小儿”,袁术骂他“织席编屦小辈”。可见刘备是个很有争议的人物,对他好的都尊称他为“刘皇叔”,不好的则可以叫出一堆恶意的外号来。

米贼,是汉宁太守张鲁的祖先张衡的外号。张衡是道教中人,“百姓但有学道者,助米五斗。世号‘米贼’。” “米贼”是旧时人对五斗米教的贬称,书中由张衡一个人担了去。

另外,书中曹操和刘禅两位知名同学的小名(也即是乳名)很出名。曹操的小名叫“阿瞒”、“吉利”——这个外号很有趣;刘禅的小名叫“阿斗”——扶不起的阿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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