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任何人问我“你最喜欢的男明星是谁”,毫无疑问我都会告诉他:陈道明。
十几岁怀春少女时,看到电视剧《黑洞》,剧中陈道明的妹妹被欺负了,只见一身黑大衣的他一把把妹妹揽过来,说了句“哥罩着你”(台词可能会记错……),瞬间觉得这个男人气场2米8,赶快打听他的名字,于是就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陈道明的八卦不多,只能从他一个一个作品中找寻关于他个人的蛛丝马迹。从《末代皇帝》的一炮打红,到后来《康熙王朝》、《楚汉传奇》、《一九四二》、《建党伟业》……,他的角色都与帝王霸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你说他是一个皇上专业户,那未免对他的认识也太浅薄了些。
近几年,逐渐看到他为了中国传统艺术的传承去做《传承者》的嘉宾,零片酬助演《一年级》指导年轻孩子表演,尤其是在今年两会期间,批评某些年轻演员天价片酬、不会演戏、爱用替身,陈道明几度成为娱乐界的热炒话题。
但今天想谈的不是他的成就,而是他的格局。
“每个人都有机会,每个人机会都很小”
陈道明在《一年级》节目中点拨完学生演戏之后,语重心长的说了一段话:“这个行业你们选择了,它不光鲜,它光鲜在最后,光鲜在极少数人手里,不能靠长相、不能靠关系,也不能靠手段,只能靠自己平常的学习努力,你们悟性、天性的打开,所谓各个方面知识的积累,有心的去做这个行业。因为大部分人是铺路石、是拉纤的,能出来一两个所谓的出人头地的演员,都不容易。”
陈道明对待机会的珍惜程度到了极致的地步,冯小刚评价他是一个清高得只肯在戏里低头的人。冯导在拍《一地鸡毛》时,顾虑把陈道明放在“八部七局六处”的办公室里,他低得了头吗?别拍出来像皇上来民间微服私访就坏了菜了。结果陈道明为了争取这个角色,人生中唯一一次约冯导喝酒,并且承诺“这次我听你的。该怎么要求,你就说。我喜欢这个人物,一切不在话下。”事后证明,陈道明在戏中果然完全变了一个人,殷勤,周到,善解人意,任何事都有商有量。(为了看陈道明演公务员的形象,我专门又去看了《一地鸡毛》,没想到啊没想到,开篇大戏就是他和徐帆俩人在单身宿舍里面会战,捂脸跑开……)
娱乐圈机会少,其他行业何尝不是如此。你从政,领导的位置就那么多,除非你祖坟上冒青烟,大部分人都要当做别人上升路上的垫脚石。你创业,每个行业只能有一两个寡头,很多人创到一半要么自然死亡,要么被大鱼吃小鱼。你炒股,有人赚钱就必须有人亏钱,凭什么你就要是那个赚钱的人。
所以,每个人都是有机会的,但是,每个人的机会都很小。很多人看到那些成功者人前的光鲜亮丽,却不知他们背后的辛苦付出和各种机缘巧合,更不知还有很多人为此付出所有也一无所获。不能把别人的偶然当成自己的必然,也不能把复制别人的成功当做自己的目标,倘若如此,你在起点就输了。每个人走别人的路是挤的,只有走自己的路才是宽的,所以要抓住那点小小的机会,不懈的努力下去。
“你们要努力,但是不要着急”
陈道明在《传承者》中鼓励中国传统鼓艺术的老师和孩子们说,“我小时候在天津人艺,有7年的时间在台上一句台词也没有,这场演匪兵,下场演伪军,再下场演特务,再下一场演八路。我在想,人在各种职业当中要有一种甘于寂寞的精神准备,你们要努力,但是不要着急。凡事都应该有一个过程。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主角,大部分人一辈子可能要甘于寂寞,或甘于平庸,但是并不要打击他们的努力。”
如果问任何一个雄心勃勃的年轻人,“你做好功成名就的准备了吗?”,他肯定回答你准备好了。倘若问他,“你做好一生可能都要平庸寂寞的精神准备了吗”,他未必会同意,因为每个人都会想,“既然人人都有机会成功,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人在特别想要实现梦想,但能力又不足以支撑它实现的时候,是会呈现出很多尴尬状态的。比如,喜剧表演中你越想放松,反而会越紧张;生意桌上你越想谈下那笔单子,就越是容易被对方压低价格。
因为你太想要结果,以至于忘了过程。什么样的格局撑起什么样的成就,任何时候,美好的都不是起点的雄心勃勃,也不是终点的光辉荣耀,而是你靠着一步步试炼,走捷径也好,栽跟头也好,逐渐撑大了自己的格局,又自然而然实现了阶段性目标,但你依旧谦卑努力,并且深知你的未来还不止于此的时候,才是人生最美好的经历。
活在过去的人容易抑郁,活在未来的人容易焦虑,唯有活在当下的每一个努力,才能真正实现最终的理想。
“上山的人不要瞧不起下山的人,山上的人不要瞧不起山下的人”
陈道明既给年轻人以鼓励,又给年轻人以警醒,他说,“你们是上山的人,记住上山的人永远不要瞧不起下山的人,因为他曾经风光过,你还在山下。山上的人千万不要瞧不起山下的人,因为不定什么时候山下的人会爬上来,一定要先做好自己,不要管东西南北风。”
对于上山的人,在陈道明看来,“认真工作,全心创作”是作为一名演员的职业操守,所以,“拍戏时手破了,摔伤了,冬天在水里头,夏天穿着大皮袄,你就是干这个的,你的职业就是这个,现在还把它当成敬业了,演员就应该吃这样的苦!”赚一行的钱就要出一行的力,拿了那么多的钱,就要对得起观众。
对于山上的人,陈道明说,这个世界不是你的世界,不是说你成功了,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我觉得做人的最高意境是节制,而不是释放,所以我享受这种节制,我觉得这是人生最大的享受,释放是很容易,物质的释放、精神的释放都很容易,但是难的是节制”。
可见人们在奋斗的过程中,别人走到什么程度,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走到了什么程度,怀着什么样的心态,实现了什么样的价值。懂得节制,管好自己,上山下山都是一个人的旅程。
“文化是个特别重要的问题,需要行业的文化自觉,需要提高演员的鉴别意识及文化觉悟”
这里他谈到了一个行业的价值导向问题和一个演员的职业观问题。演员是文化作品的重要承载者,演员的职业和道德情操,直接影响精神产品的质量和社会效果。对于娱乐圈,他说,“每个人如果都有一种情怀的话,对国家、对亲人、对族人的良性的情感,我觉得不愁出好片子。”
所以陈道明说,抗日“神剧”和伪历史剧都是他不会触碰的题材。看到记者采访他时,内心生腾出一种崇高的敬意,他深深地明白,靠一己之力不能扭转现在的风气,但他就是要凭着自己的那份文化自觉,力所能及的作出正面的引导,不怕揭短亮丑。
对于传说中的天价片酬,陈道明则直言:“钱是我做事的第二准则。”是的,不要不相信马云说他对钱不感兴趣,也不要不相信丁磊说钱在幸福中只起到5%的作用,因为金钱对于实现人生的自我价值而言,真的只是一个顺便的事情。如果一开始就把目标定位为赚到多少钱,而忽略了这个事业对社会的价值、对进步的推动、对生活的改善以及对科技的突破,你所能赚到的,就真的只是钱而已。
文化行业有文化行业的价值导向,其他任何一个行业也有自己的价值追求,永恒不变的应该是那种家国情怀,而不是银行卡上的数字。
从把握机会,到不懈努力,再到节制自己,最后到家国情怀,我逐渐理解为什么他虽然身在名利场中心,却依旧能做到自由潇洒的生活,这个被称为国内身价最高的男演员,自然有他出类拔萃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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