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突然聊到了小时候吃的西红柿,皮薄多汁,香甜可口,想到了我在新疆的家,我们家的小院子,院子里的三亩菜地,小院分前院和后院,后院养了猪啊鸡鸭啊兔子,还有一条小黑
前院一半是葡萄爬满的葡萄架,下面是铺了水泥的地板的庭院,葡萄藤会从菜地顺着葡萄架一直爬到房顶,这样整个夏天房子都很凉快,另一半就是挖的凹进去的菜地,新疆的地都是隔壁石子,要挖掉把石子筛出来,然后再从别的地方把适合种地的泥土填进去,菜地周围用砖砌一圈围起来,有的人的菜地做的很漂亮,砌的很整齐,里面分的方方正正的,我家的,稍微随意了一点吧。
新疆不像南方一年四季都有种菜,3月底土地才渐渐化冻,我妈会用薄膜搭一个小块温室一样的,在里面撒上小白菜,因为晚上还有霜,所以小白菜特别鲜嫩,是只有那样的温差下在温室里才能种出来的,4月中旬就不行了,掐一把丢在面里或者煮汤,口水直流。
4月中旬,我们开始种豇豆,季节豆,茄子,黄瓜,辣椒,西红柿,空心菜,土豆,还有蒜苗,周围会撒一些南瓜和丝瓜,刚好爬上周围的砌墙。
豇豆和四季豆的季节很长,可以吃整个夏天和秋天,只要水资源充足果实结的很勤快,一摞一摞的,即使每天吃也吃不完,送给左邻右舍。
茄子长得稍慢,我们一般种长茄,有的种圆茄,个人觉得长茄更好吃一些,但是茄子心情不好就容易死掉。
黄瓜不知道是不是自我完成了转基因,一个个都很长很胖,可是我真不喜欢吃黄瓜,它炒菜不好吃,凉拌我也不爱,太大了不够脆,后来在超市买的黄瓜很嫩,当时我很惊讶,怎么没成熟就摘了,适应了很久。
西红柿可以说是劳模了,结的很拼命,必须用树枝架起来,好吃又能干,而且新疆的西红柿非常甜,吃不过来,有时候给鸭子们,它们可开心了,开心的知道跳下台阶上去菜地偷吃。秋天妈妈会把它们做成番茄酱,过程很麻烦很麻烦,够吃一个冬天
我专门研究了一下为什么现在的西红柿不好吃了,其实并不是因为种植的因素,而是品种换了,换了国外的一个品种,出于商业需要,这个品种它的果实没那么多汁,皮厚,所以易于保存和运输,所以,小时候的快乐回不来了。
辣椒有肉椒和小米辣,一般不会种太多,虽然我们是四川人,但是我们平时吃的并不辣,辣椒也挺怪,好好的突然就会死掉,死一颗都跟着死。
空心菜是我的噩梦,主要是摘菜的时候,很多大青虫,非常大非常肥,当然也非常绿,所以就算我一再小心,我也有看不见它的时候,你想想一手伸过去摸到一坨肉肉的虫,这还不是高潮,高潮是它躲过了摘菜,择菜洗菜,你吃的时候才发现它还趴在空心菜上,童年阴影之一。
你吃过刚挖出来的小土豆吗,刚挖出来特别新鲜,很脆很嫩,泡在水里皮一搓就掉了,拿来炒大盘鸡十里飘香,再也没吃过这样的小土豆,还要那样的大盘鸡。
每天到了做饭的时候就拿个菜栏到地里摘菜,吃一顿摘一顿的,你是不是以为想吃什么就摘什么,不是的,而是它熟什么你吃什么,比如茄子熟了,那就是大家茄子一起熟,然后就每天茄子茄子茄子,吃完茄子,换四季豆熟了,就每天都是四季豆,这样吃吃一周,然后又换豇豆,换黄瓜,轮流宠幸一遍,那时候也不觉得腻,现在生活在都市里,面对那么大的超市,反而每天不知道买什么菜。
大多数蔬菜到8月底就要收尾了,会拔掉换上深秋的蔬菜,大白菜京包菜花椰菜,各种萝卜,这些菜比较抗寒,而秋天我家需要大量的蔬菜,因为会有十几个老家来的阿姨捡棉花。
旁边还会种一些果树,杏子,香梨,红枣,老家带过去的李子树苗,很厉害吧,坐火车带一颗树苗,去我家捡棉花的亲戚带的,但是它太爱喝水了,你要知道新疆很干旱的,是不下雨的,(题外话:新疆没有雨伞卖的)第一年只结了6颗,我爸每天晚上挑一桶水给它开小灶,成熟的还要护着亲朋好友不要来顺走它,因为超级脆甜,第二年结了18颗,第三年还是死了,因为爸爸没时间给它开小灶了,它生存的很困难,事实证明,一颗南方的树是无法活在北疆的。
梨很能结,我们自己也不爱吃,超市十几块的香梨,我们小时候烂到地上,因为太甜了受不了,都是给捡棉花的阿姨吃的,还有一颗核桃的,好像基因不怎么样,而且核桃还要去皮,很麻烦,辞退之。红枣是那种小枣,成熟的时候正是收棉花的季节,哪有时间管它啊,落得满地都是,我回去就在地上捡起来吃,很甜,就是太小了,吃半天就吃了一点肉。葡萄爬满院子的时候我已经出来上学工作了,新疆了,有红葡萄,小葡萄,马奶子葡萄,也是吃不完,看着一簇簇的就欢喜。
不过,猪早就不养了,它一点也笨,只觉得憨憨的可爱,每天都是我喂,久了还是蛮有感情。鸡鸭还会养一些,兔子就不养了,你有一百种方法关它,它就有一百零一种方法逃跑。鹅我家的人觉得嚼不动,前年养了两只大雁,和鸡鸭在一起估计也忘记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南飞了,沦落为家禽,妈妈说留着我过年回去杀的,最终我也没吃到。
想念那三亩菜园,想念日落时分升起的袅袅炊烟(以前烧柴),想念那一份简单。
人一旦过了童年啊时间就飞快,快的你措手不及,快的你还来不及记下当下的美好,我们都在匆匆的奔向死亡,其实最后都是要去目的地的,何必那么快呢。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田院梦,种下这些可爱的果蔬,跟它们一起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一本书,一块地,一只狗,一个爱的人。
你每天的烦恼是这颗树怎么长歪了,那颗菜又张虫了,趁着你下午打个盹,鸭子又偷吃你的菜了,空心菜又缺水了,身边的人絮絮叨叨的跟你念着今天的菜不好吃,但是还是哼哧哼哧的吃了两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