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仍然选择先攻。”

季晓平率先把自己的卡组重新整理好，随即用交叉洗牌的方式重洗三遍，再把卡组摆放到耿博面前。

耿博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季晓平的动作和情绪变化，只是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卡组。他把自己的五十张卡牌全部背面朝上放置，均匀地分成十组，再按照不规则的顺序将这十组卡牌重新聚拢在一起。虽然他和季晓平一样，在更换备用卡牌的时候对卡组进行过比较大的调整，但他的动作明显比季晓平要熟练得多，也轻松得多。

双方同时接过对方的卡组，开始为对方切洗卡组。季晓平将耿博的卡组分成三份，认真地将整个卡组从头到尾地整理一遍。耿博却只是简单地将季晓平的卡组切成两半，随后将上下两部分的顺序颠倒过来。

围在对战桌周围的观众数量又略微增多一些。好几名观众都是在听到之前围在桌边的观众们的感叹声之后赶回到桌边的。在听完同伴们讲述刚刚过去的第一局的战况之后，他们也或轻或重地发出感叹的声音。

这其中也包括宫嘉良和曹骏。他们两个人先后站到还未登场的三名牌手身边，紧盯坐在对战桌的另外一侧的耿博。

“喂，Blake，”曹骏抬起右臂，用手肘轻轻碰宫嘉良的左臂，“虚影不会要输吧？”

“嗯。”

宫嘉良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微微点头，鼻腔发出轻哼。他随即扭过头，看向江攀龙。江攀龙脸上的表情反而比较平静。

“我的回合。”

季晓平转动二十面骰子，抽出六张卡。他毫不犹豫，直接从手牌中抽出一张无边密林。

“我支付一点费用，发动无边密林。”

耿博没有说话，只是嘴角轻微地向上一翘。

季晓平又从手牌中抽出两张卡，盖放到自己的场上。这两张卡都是永续陷阱卡。

“我再盖放两张卡。回合结束。”

“该我了。”

耿博转动二十面骰子，从卡组顶端抽出六张卡，随后再抽出一张卡。他直接从手牌中抽出一张怪兽卡，放置到场上。那是一张费用为1、等级为3的下级怪兽，卡图是一艘体形小巧的三角状战斗机。它的攻击力为1500，守备力为1200。

“我支付一点费用，召唤星际侦察机-三角。我发动它的登场效果，破坏你的一张表侧表示存在的魔法或陷阱卡。我要破坏无边密林。”

“嗯？”

“小怪？”

围在对战桌周围的观众们面面相觑。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记得，在第一局比赛里，耿博一共只召唤过一只怪兽，就是那艘庞大而笨重、但威力却无比强大的灭亡之星。

“加农炮完全改变战术了。”江攀龙说。

“嗯？”萧欣阳好奇地扭过脑袋，“龙哥哥，这又是什么意思啊？”

“十五张备用卡牌，在正式的三局两胜制比赛里是很重要的，”江攀龙转过身，看向萧欣阳的脸庞，“对于牌手们而言，这些备用卡牌是用来应对不同类型的对手的。很多人能够通过更换备用卡牌来调整自己的卡组战术，以应对不同的对手，甚至有可能扭转自己之前所处的不利局面。”

“没错，”燕海浪补充，“更有一些思维天马行空或者技术十分熟练的牌手，会在备用卡中放满足以组成另一套战术体系的卡牌，在更换完备用卡之后，把自己的卡组变成拥有另外一种战术，甚至是完全另一种类型的卡组。加农炮目前所使用的，多半就是这种策略。”

“嗯……好。”季晓平犹豫一下，随即将自己的无边密林送去墓地。

“我要用三角对你直接攻击。”耿博指向季晓平的生命区。

“好。”季晓平点头。

“虚影受到1500点伤害！翻一张生命牌去墓地！”林鹏宣布。

季晓平从生命区顶端翻开一张生命牌，将它送去墓地。耿博再次从手中抽出三张卡，覆盖到场上。其中一张是落雷，另一张是星际巡航防护罩，还有一张是费用为1的通常陷阱卡。

“我盖放三张卡。回合结束。”

“在你结束回合的这一刻，我支付一点费用，发动永续陷阱，丧尸沼泽。”

季晓平翻开其中一张永续陷阱卡。那张卡的卡图是一只通体呈灰白色的丧尸正在从深褐色的沼泽中爬出来，它全身上下都湿淋淋的，令人作呕。

“每一个回合一次，当自己场上没有怪兽时，我可以在自己场上生成一只丧尸衍生物。”

“可以。”耿博点头。

季晓平打开自己的卡盒，从卡盒中拿出一张卡。这张卡和怪兽卡有些类似，但却又不全是怪兽卡，卡图颜色和背景颜色都比怪兽卡要淡一些。它的卡图左侧没有代表费用数值的圆球。卡牌效果区域也是空空荡荡的，只有一段话。它的卡图和丧尸沼泽的卡图一模一样，等级为1，攻击力和守备力都是0。他把这张丧尸衍生物平放在自己的怪兽区。

“衍生物？”翟梓慧瞪大眼睛，紧紧盯住季晓平新召唤到场上的丧尸。

“就是利用卡牌效果在场上临时生成的怪兽，”冯必成回复她，“它们在场上时，和一般的怪兽起到相同的作用。只不过，它们没有属于自己的卡牌效果，而且，只要从场上离开，就会消失，不会被移动到任何地方。”

“我的回合。抽卡。”

季晓平转动自己的二十面骰子，将数字调成2，随即抽出一张卡。他立刻将自己抽到手牌中的无底沼泽发动到场上。

“我支付一点费用，发动无底沼泽。”

“不行，”耿博立刻翻开自己盖在场上的落雷，“我支付一点费用，发动落雷，破坏你的无底沼泽。”

“好。”

季晓平将无底沼泽移动到墓地，随即指向自己场上的丧尸衍生物。

“那我就用丧尸衍生物攻击你的侦察机。”

“嗯？”翟梓慧再次瞪大眼睛，“用攻击力0的怪兽攻击？”

“可以。”耿博点头。

“在我发动攻击的这一刻，我支付一点费用，发动永续陷阱，无底之手。”

季晓平翻开自己的另外一张永续陷阱卡。这张卡的卡图是一双湿淋淋的墨绿色大手从沼泽底部伸出来，伸向岸边的一个人。走在岸边的人面露惊慌之色，忍不住往后退。

“它的效果是，每一个回合一次，自己的丧尸族怪兽和对手的怪兽战斗时，自己的怪兽的攻击力上升那只怪兽的数值。”

“哦，”萧欣阳好奇地眨动双眼，“龙哥哥，这张卡发动之后，是不是就不需要害怕对面的大怪啦？”

“可以这么说吧，”江攀龙笑笑，“这两张卡配合在一起，就可以拆掉加农炮场上的大怪。即使是灭亡之星，也可以。虚影肯定对这两张卡的数量做过调整，以应对这种局面。”

“好。”

耿博略微点头，随即将自己场上的侦察机-三角送去墓地。季晓平也将自己场上的衍生物拿走。但是，耿博立刻用右手食指指向自己的墓地，指向侦察机的卡图。

“我要发动三角的遗言效果。当它被破坏送往墓地时，我可以将它除外，从卡组将一只它以外的、费用为1的‘星际’怪兽登场。”

“龙哥哥，什么是遗言效果啊？”萧欣阳问。

“就是卡牌被破坏而送去墓地后所发动的效果，”江攀龙解释，“星际卡组的怪兽多半都有这种效果。一般来说，越强大的怪兽，遗言效果也就越强。比如说，灭亡之星的遗言效果，就是把它自身从墓地除外，给予对手自己除外区的‘星际’怪兽的数量之和乘400点的伤害。”

“哇！”萧欣阳忍不住感叹，“那么……它岂不是在被破坏之后还能打掉对手不少血啊？”

“对呀，”江攀龙笑着说，“所以，它是一张费用为4的大怪啊。而且，它本身还有一定的负面效果，以制约它的威力。它不能被卡牌效果召唤。只要它在场，除了它以外，自己的怪兽都不能攻击。而且，发动它的效果之后，自己不能再发动其他所有卡牌的效果。”

“那……是不是所有的大怪兽都有负面效果呢？”

“不是，”江攀龙摇头，“有些有，有些没有。而且，负面效果不限于大怪，小怪也可能会有。所有的负面效果都是为了保持整个卡牌环境的平衡而生的，通过制约某些怪兽的力量来防止它们的力量失控。”

“哦哦。”萧欣阳乖巧地点头。

“没问题。”季晓平点头。

“同时，我还要支付一点费用，发动陷阱卡，星际舰队的紧急增援。”

耿博翻开自己场上的通常陷阱卡。这张卡的卡图是一支星际舰队在宇宙中全速航行，许多战舰和战机的机身上都冒出明亮的光泽。

“它的效果是，当自己场上的‘星际’怪兽被破坏时，我可以从手牌或者卡组将一只费用不高于它的费用加一的‘星际’怪兽登场。”

季晓平的目光瞬间紧盯住这张陷阱卡。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挥手示意此动作可行。

耿博先从自己的卡组中翻出另外一只费用为1的怪兽。这只怪兽是一艘形状如同山峰一般的战机，机身上的一对发射孔冒出明亮的火光。它的攻击力是1800，守备力是1500。随后，他又从卡组中翻出一只费用为2的怪兽。那是一艘体型较大的金红色战机，展开的双翼上，一整排发射孔呈一字左右排开。它的攻击力是2300，守备力是1800。

“我召唤星际歼击机-山峰和星际轰炸机-爆炎。然后，我先发动爆炎的效果，选择你场上最多相当于我场上‘星际’怪兽数量的魔法或陷阱卡破坏；再发动山峰的效果，对你造成1000点伤害。爆炎为连锁1，山峰为连锁2。”

“好！”

站在王克身边的牛仔装青年玩家率先挥动右拳，发出一声响亮的喝彩声。他发出的声音实在太大，一下穿越对战区和摊位，甚至穿越摊位前方的通道，以至于另外几家摊位上的人都在同一时间听到这一声喝彩。至少有二十多个人把少见多怪的目光投向他。

“我要破坏你的无边密林、丧尸沼泽和无底之手。”耿博伸出手，先后指向季晓平场上的无边密林和两张永续陷阱。

“我X！”

季晓平忍不住吐出一句脏话，并一拳捶在自己的大腿上。燕海浪和林鹏同时转过身，把带有几分不善的目光投向他。他恨恨地咬住牙关，抬起另一只手，用手指指向丧尸沼泽。

“那我就连锁发动丧尸沼泽的效果，生成一只丧尸衍生物！”

“可以。”耿博点头。

季晓平将自己场上的三张卡全部送入墓地，随后再次将自己的那只丧尸衍生物放置到场上。这一次，他选择把衍生物横向放置。

“虚影受到1000点伤害！翻一张生命牌去墓地！”林鹏宣布。

季晓平翻开一张生命牌，把他送往墓地。他慢慢展开自己的手牌，再次从中抽出一张卡，盖放在自己场上。那是一张来自地狱的狂怒。

“我盖放一张卡，回合结束。”

“在你结束回合的那一刻，我支付一点费用，发动星际巡航防护罩。”耿博将自己场上的星际巡航防护罩打开。

季晓平忍不住抬起手，捂住脸。

“浪子哥，”江攀龙转过头，看向燕海浪，“现在看来，在第一局，加农炮也有可能是没把牌洗开。”

“确实有可能。”燕海浪点头。

“我的回合。”

耿博转动自己的二十面骰子，随即从卡组顶端抽出一张卡。那是一只费用为3、等级为8的高级怪兽，卡图是一艘巨大的银白色星际战舰。它的攻击力是3000，守备力是2400。他看向那只怪兽，随即指向自己的墓地，将墓地中的那张紧急增援移动到除外区。

“我发动紧急增援在墓地的效果。这个回合，通过把它除外，我第一次召唤‘星际’怪兽时，可以少支付一点费用。”

季晓平机械地摆动右手，示意此动作可行。

“我支付两点费用，召唤星际战舰-元首巨舰。”

耿博直接将银白色星际战舰拍到场上。它是一张金闪卡，卡图发出金灿灿的光芒，映照得战舰本身的银白色更加亮眼。

“我要发动元首巨舰的登场效果，”耿博抬起手，指向季晓平的丧尸衍生物，“它登场时，可以选择对方场上的一只怪兽破坏。我要破坏你的丧尸衍生物。”

“可以。”季晓平将丧尸衍生物移出场外。

“现在，我要用元首巨舰对你直接攻击。”耿博抬起手，指向元首巨舰的卡图。

“不行！”

季晓平立刻从手牌中抽出一只怪兽，丢弃到墓地。那只怪兽是一只周围长有八条灰色螺旋状触手的半破损鬼脸，左半边稍微完整的脸是青铜色，右半边破损的脸露出暗红色的血肉。它的费用是2，等级是5，攻击力是2000，守备力是1000。

“我发动破损的死灵假面的手牌效果！我要把它从手牌丢弃，把你的攻击无效，并直接结束你的回合！”

“是吗？”

耿博笑起来。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笑。但是，他的笑容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那我就发动元首巨舰的另一个效果。每一个回合一次，你发动怪兽效果时，我可以把它以外的一只场上或手牌的‘星际’怪兽破坏，把那个效果无效，并把那张卡破坏。我要破坏的，是爆炎。”

季晓平无话可说，只能摇头。

耿博将自己场上的爆炎送去墓地，随后再将它移动到除外区。

“我发动爆炎的遗言效果。每一个回合一次，它被破坏送去墓地时，将它除外，从卡组选一张费用不高于2的‘星际’怪兽召唤。”

他从卡组翻出来的，是一只外形像螃蟹一样的灰黑色飞船。这艘飞船趴伏在荒芜的星球表面，用八只机械腿撑住地面。它的费用为2，等级为5，攻击力为2200，守备力为1400。

“我召唤星际战斗机-镇压者。镇压者的第一个效果是，只要它在场上存在，对手不能发动生命牌的效果。”

季晓平无力地摊开自己的手牌。他知道，这一轮对战已经结束。

“我用元首巨舰直接攻击。”

“我用山峰直接攻击。”

“我用镇压者直接攻击。”

耿博的声音如同某些软件合成出的机械音一般冰冷。

季晓平机械地翻开自己的生命区，直到把生命区完全翻光。

“第二局结束！”林鹏高声宣布，“加农炮以2:0获胜！超神卡牌队赢下第二轮！总比分1:1！”

“好！”

“好！”

超神卡牌一方的观众们纷纷开始击掌庆贺。“大耗子”和牛仔装男玩家也转过头，和自己的同伴们击掌。

王克却没有庆祝，只是转过头，向江攀龙看去。江攀龙没有注意他，而是将目光转回到自己的摊位上。吴国坤正在和两名全身都套在COS服装里的男青年介绍一盒主题卡盒。

2019.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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