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冷然要求。
扣上电脑屏幕的南鲸顺从的躺在冷然身侧,看着她,沉吟许久,“我不会讲。”
“随便讲,越无趣越好。”
南鲸顺手关上壁灯,“给你讲个真事吧。”
“我给你说鲸鱼吧。”
“有一年,有个海岛上的士兵在观测点收到一个频率。这个频率很有意思。52赫兹。
他先以为是潜艇发出的,来得太奇怪,比对不到任何一个记录在案的潜艇。后来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只鲸鱼在唱歌。
但是这是一只孤独的鲸。因为没有任何一只鲸鱼是用这种频率交流。
也就是说,它的同类听不见它、看不见它,即使它在它们身边游过,也是一个幽灵。”
“啊,它好可怜。”冷然怅然。“人类找到它了吗?”
“没有,没人找到过它,只是记录下了它的歌声。
它就像个天生的浪人,独自在海洋里流浪。向着大海唱歌,夜以继日,却注定得不到回复。就这么一年又一年。海洋学家无法确认它的种类,它是怎么诞生的,它去过哪里,它在做什么。
我们只能确定,就现在而言,它是独一无二的。正因为它的独一无二,所以注定了孤独。”
“后来呢?”
“后来它的歌声越来越难被捕捉到,猜测它可能失去了鲸歌的欲望。我们都清楚,总有一天这孤独的鲸歌会停止的。它离开了,这个独一无的歌声也会消失。生命就是这么矛盾,好的坏的总是拧在一起,由不得谁挑。
不知道鲸是否也会孤独。从没得到回应的它,是否很绝望的认为它是这世间惟一的生物。
不知道在它孤独静寞的一生里,都在想着什么。
它是否渴求另一半的回应,它是否渴望漫长一生中能被理解的分享,它是否因为从来孑然一个所以不懂孤独是什么。
我很想知道它感受到得孤寂,是否与我们人类一样。是否它的才能算纯粹真正的孤寂。”
大京轻轻地给冷然拉上薄毯,她已经睡着了,困倦不堪的她轻轻打着鼾。
大京继续说下去,说给入梦的她听。
“这个故事也许有个好结局。后来人们在追踪它的过程中,发现同一个时间不同的地方,有两个52赫兹的鲸歌。
也许它终于有了孩子,也许它终于见过了同类,也许这是新的鲸群。
当然,也许它还没有见到另一只能听懂它的歌的鲸。
隔了半个地球上的海洋里的它们,也许相见的机会微乎其微,但至少,我们现在知道它并不完全孤独。
因为只要在海洋里游着,就会懂你的那个部分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