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腿脚不好,丫丫想着叫个三轮车,父亲死活不让,对着丫丫发火,“你要叫三轮车,我就不回去了,我还去讨饭!”
“爹,爹,你别生气呀,我不叫车了,不叫了还不行,咱走过去!”
丫丫赶紧上前抓紧父亲的胳膊。本来她还打算带父亲去吃个饭的,现在看来行不通,哎!回家再吃吧。
俩人赶到会面的地点时,张富贵和村长已经在等着了,后车厢里装满了化肥和尿素,三个人只能坐在上面,紧紧抓住车帮,丫丫本来想让村长坐中间的,村长觉得丫丫父亲腿不方便,就让丫丫父亲坐在了中间,他和丫丫分坐两边。丫丫有几次都差点从肥料袋子上滑下去。好在车速不快,她及时调整了过来,也还安全着!
从县城出发已经接近正午了,虽然伏天已经过去了,可是秋老虎比盛夏还要难熬,拖拉机上没有任何遮挡,屁股下面的肥料还散发着刺鼻的味道,丫丫抑制着往上翻滚的胃。路两边的树木也垂头耷闹的没了精神,丫丫就像那地里面的庄稼被太阳烤,被大地蒸,早没了精气神。
拖拉机突突到村里的时候,已经过是下午了,丫丫觉得自己半条命被突突没了,她看了看父亲,万幸,父亲比自己还要好点,村长也要撑不住了。
丫丫直接从化肥袋子上秃噜了下来,实在没力气顾及形象了。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缓了好一会。村长和父亲还坐在上面没缓过来呢!
婆婆捏着小脚出了院子,“这坐个拖拉机咋成这样了,村长、亲家你俩还能下来不?丫丫呢?”
“娘,我在这儿……”被拖拉机挡住的丫丫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婆婆绕过拖拉机,看到坐在地上的丫丫,紧走几步拉着丫丫的胳膊往上提,“这是咋了?赶紧起来,饭给你们留着呢,回家吃饭!”
“村长、亲家、富贵,赶紧下来,家里饭都准备好了!”
富贵咧着嘴憨厚地笑到,“婶子,我还要把肥料拉到村部去呢,一会回家吃!”
村长没力气了,只是摇了摇头!丫丫撑着膝盖站起来,和婆婆合力把父亲搀下了拖拉机。
拖拉机又突突走了,丫丫回到房间扑倒在床上,“娘,我先休息会!”
丫丫父亲也瘫坐在了凳子上,丫丫婆婆把饭摆上了饭桌。丫丫婆婆仔细观察了一下,看不出有什么开心的势头,丫丫从下车到现在一直整张脸都是皱巴着的,虽然不能排除坐车造成的;丫丫父亲也是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她没敢轻易地问丫丫父亲检查的结果,内心不免有些打鼓:估计情况不太好!抽空问丫丫吧。
丫丫换了个姿势仰躺在床上,想着怎么应对这之后的日子,要把爹的病状告诉婆婆和黑子,让他们配合一下自己,这病得瞒着父亲。不能在这躺太久,一切要照着平常的日子过,不能让父亲发现。丫丫坐了起来,用手拢了龙头发,走出了房间,表面微笑着对着堂屋里的爹和娘说,“这拖拉机坐得我去掉了半条命,爹,你等我一下,我打点水洗把脸咱吃饭,饿死人了!”
丫丫拿着脸盆去厨房的水缸里打了半盆水,对着水缸里的水丫丫注意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实在是糟糕,头发乱得和家里的鸡窝有的一比,脸色蜡黄,衣服皱巴巴的。家里还要靠着自己支撑,还有村里的工作,这个样子可不行,自己必须振作起来,对着水缸里的倒影,她攥了攥拳头,“加油,丫丫,加油,刘慧,你可以的,一定可以!”
丫丫再端着脸盆出去的时候,仿佛身上又聚集了力量。
吃完饭,丫丫把药递给了父亲,“爹,我给你说说这三种药咋吃?你看,这个红盒子里的每次一粒,一天早中晚三次;蓝色盒子的这个,早晚各两片,中午不吃;嗯,这一个,白色药品只有晚上吃,一次一片。如果你不记得的话,你再问我!”
丫丫父亲很配合,极其认真地听丫丫交代的事情。嘴里重复着丫丫的话,还不时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