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从空寂的校园穿过，抬头看见悬铃木光秃的枝桠和背后湛蓝的天空。天空中有时有云有时没有，而阳光总会从城市上方斜斜射过来，晃得眼睛有些睁不开。
道路两旁黄杨绿篱的叶子干枯发灰，它早已经停止生长，尽管许久不曾修剪仍然保持轮廓的整齐。
路过草坪环岛的时候会看见遛弯的大爷大妈，他们三两成群，裹得严实，在冬日里变得不爱说话。
校门口，穿橘红色工作服的环卫工人窝在墙角取暖，他点燃的香烟上有烟雾缓缓升起然后飘散不见。
寒假中的校园是一副与往日完全不同的模样。
从清晨到深夜的任何一个时刻，都保持着人烟稀少的样子，宁静安详，像一个在阳光里自顾打盹的老人。街道上的往来车辆或许仍然喧哗热闹，但都与他无关。
北京已经到了最冷的时候。这种冷，是晴朗阳光也化不开的冷，是厚羽绒服也抵不住的冷。
将手揣进口袋中，将下巴收进围巾里，然后不自觉地加快脚步。我在想，幸好人们学会了建筑，发明了暖气，让我们能够在如此恶劣的天气里能够感受到与外部隔绝的温暖。
在这样一个晴好的天气，我渴望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
今年的冬天是有点糟糕的，连续百日不曾降水，肆意传播的流感病毒，还有难以承受的彻骨寒冷。落叶的乔灌早已脱落的只剩枝干，而常绿的植物又总是仿若蒙尘、了无生气，这样的天气总是很容易让人感到疲惫和丧气的。
所以我渴望一场雪，这场雪要像天空与地面的对话，结束这长久以来的沉默。
人总是喜欢将物冠以人类的品性，关于雪的性格，人们通常有两种观点。
喜爱它的人，觉得它晶莹透彻、清纯可爱。
不喜它的人，觉得它虚伪谄媚，粉饰太平。
我倒是挺喜欢下雪的。雪是我对于冬的刻板印象，两者捆绑一起，如同春花、夏荷、秋叶。
而且北京的冬天总是很枯燥的，不像其它三个季节有生长变化的景色可赏。唯有下雪给人带来新鲜感，让每日重复的世界看起来和往常不一样。
下雪的时候，站在雪中看雪花徐徐地落下，有一种地面在上升的错觉。环顾四周，会有顷刻间的陌生，人是物非，好像进入了另一个时空。雪的轻柔又使人平静祥和，生出物我两忘、遗世独立之感。若是大雪随风入夜，次日醒来的时候，外面的世界一片雪白，大地银装素裹，就更是觉得惊喜。走在雪地上，我也要顺着前人的脚印，不愿破坏这难得的景致。
记忆中在读小学的时候，有一回班级组织集体看电影，去的路上天空中就有零星冰雹，打在伞上啪啪作响。两个小时后电影结束，外面已经完全被白色覆盖了，地面上、屋顶上、树上全都是厚厚的雪。一时间想不起回家的路。这是那年的第一场雪，突如其来。很多年后已经记不清当时看的是什么电影了，只记得当时见雪的欣喜。
说来也是奇怪，从南方来到北京，反倒下雪天见得少了。如今家乡早已大雪纷飞，北京却依旧晴朗干燥。看了天气预报，近日北京仍然降雪无望，今冬怕是都不着大雪降临校园了，实在让人遗憾。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