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是冬天的一天晚上,我正在开沙龙会,手机调静音了,突然看见他的来电,他很少主动打电话,因为我坐在沙龙会第一排,还得上台讲话,不方便接听,就挂掉了,再一看手机又显示您有来电,怎么这么执着的打,想他一定有事,没办法我弯着腰,偷偷从前门溜出去,接通电话,唯一一次听见他很亲切又非常正式,还有点紧张不自然的感觉,好像是第一次这么放下面子,主动去和我说:“你平时什么事都跟我说,今天我也跟你汇报一下,我的情况,组织上把我的档案今天正式调到那边了。”还真是第一次听到他说:什么跟我汇报,当时那个语气,还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那对他是最重要的事情,上面一通知,马上就和我及时汇报一声,他心里的决定算是落地了。这是我第一次接到他正式的汇报电话。
晚上结束了沙龙会,边走在寒风的路上,我边拨电话给他,心里当时赌气说:“那你不能不去外地吗”,边走边听他第一次在电话那边说了那么多话,他说:“你等着瞧吧,十年后....”,我听到这句十年后,我站住了,我当时想我有多少个十年,十年后我都35了,那次也是我才听他自己说,他过去是他们那里的第一名,后来我是在网上看到的,他应该是他们市里当年的高考状元考进北大的。很多年后,回想起那一天寒冷的晚上,我边迎着寒风,一边走一边听电话,那天他应该是喝多了,心里并不好受,我又不理解他为什么去外地,老使气说不能不去吗。很多年后,突然有一天我感应到,其实那天莫名断了电话,那天他在电话那边借酒释放内心,感觉他在电话那边内心的无助,和无声的痛哭。现在想想,其实当时我并不理解他的处境,也体会不到他内心需要多大的勇气,去做自己人生最重大的决择,一个人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外地,让自己从最基层做起,磨炼自己,其实下定这个决心,得需要多大勇气,对于一个学习各方面一路优秀,被周围人看好,他敢再次从零挑战自己,是多么的不容易。毕业前他在中组部实习过,可见他在班上和学校是绝对的佼佼者,可是没有关系在那里是留不下来的。那年寒冬的晚上,那一通汇报电话,是他第一时间当天告诉我组织的安排,告诉我他的选择,可是当时的我,只陷在一个思维里,被抛弃的感觉里,没有从他的角度去设身处地想,反正心里就是不能理解,清晰表现在脸上和话上,其实我当时内心深处有一种深深的绝望,好像被人抛弃了,这跟我从小的家庭环境有关,单亲家庭,内心最怕被抛弃,所以跟他在表达方式上也很不友好。很多年后,每次想到那一通电话,总是在我脑海里浮现出他一个人喝醉无助的画面。
从那以后,我的内心无望了,工作上也没有了动力,打电话给他说工作上不开心,不想坚持了,其实是我面对他的选择,内心一种无助的转移。记得他在电话里说:“你在这个点没有突破,下一个点,还是一样啊。”现在回想起当初他跟我讲的点,他内心确实比我成熟很多,对很多事情看的很透彻,相比之下,我那会其实很感性和情绪化的,不成熟的。
过年前他就去外地跟着领导实习去了,有一次他们来北京办事,记得他拿座机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当时还问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一口,就说出他名字了,他在电话那特别高兴,说好了地址,我说看这边工作忙完吧。特别开心出发前,在镜子前照了又照,就去见面了,他说没想到你会来,现在回想我特别搞笑,我那天是拿着当时工作用的面谈手册,里面有我很多照片和梦想画册去的,见面后,我就在那兴高采烈的给他讲了一遍我的梦想,翻了一遍我的梦想图片,当时额外多带了几张照片,让他选一张,好像选了一张我意料之外,一张我特别青纯的照片,当时我还纳闷,原来他喜欢这样的。回想那天,人家那么老远来一趟,我不分场合的给他洗一遍脑,做了一遍面谈,卖了一遍梦想,我在那眉飞色舞高兴的讲,他就在那默默看着我,认真的听,我就像一只上窜上跳的猴子乐的咯咯咯的,讲着讲着,突然间我发现他听睡着了,叫醒他,他说太累了,我才去体谅他白天工作应该是跟着领导一起外出很累,本身对自己要求又高,所以精神太紧了,一见面放松了,就睡着了。那天我还是表示不高兴他的选择,还说了一句气话:“我妈让我找个有钱的。”他当时也实话实说:“领导说让他找个当地从官家庭的。”那时的我们简单直接,心里有什么就直接讲,没想过哪些话会留在彼此心里。那天他后来,语重心长的跟我说:男人必须要有事业,才能给到你更好的生活。
记得那一年的春节,2007年,我既没有回老家,老师叫我去她家过三十,我也没有去,哪都不想去,记得三十的那个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眼泪顺着耳边流,听着外面的烟花声,看几眼窗外,外面万家团圆热闹,我像一个无依无靠没了魂的人,爬起来吃了几个印象中好像还有点糊的饺子,一个菜也没有,饺子和咸咸的泪水就是我的年夜饭,那是我来北京过的内心最凄凉的一个新年。
过完年,整个人有些自曝自弃的感觉,也是那个时间,我经常会去寺院,一周去一次吧,每次去完,心里会非常欢喜,记得有一次在寺院师父那,我坐在经书前发呆,突然间听见师父跟我说了一句:“那个人,不适合你”。当时,内心吓一跳,天啊,师父怎么知道,我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啊。记得我和他在北大未名湖有一次,他跟我说你,改天你带我见见你的师父,你师父说什么,我应该能明白。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没有上心,也没想过要带他去,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这就是因缘吧。
后来,他被送到美国学习,发来几张照片给我,联系不上的日子,我就会翻出照片看看,他说我是柏拉图式的爱情,当时心里也渐渐在适应那份不接受的现实。
李谦老师陪伴您疗愈自己,全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