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曼黑塞曾写过一本《流浪者之歌》,又名《悉达多》。那是作者黑塞笔下,印度贵族青年悉达多的一段流浪之旅,最终在河水边悟道的故事。而乔达摩悉达多本就是佛祖释迦牟尼的本名。黑塞以他的理解,用西方的笔触,写出了一个极为东方的故事,而主题,是千百年来困扰我们的一个共同的主题,“个人如何在有限的生命中追求无限的、永恒的人生境界的问题”。
我曾为这个故事深深的感动。那个英俊,高贵的婆罗门之子,那个从小就被认定会成为最优秀的婆罗门的青年,在某一日,决定离开走上自己的流浪之路。而他那崇拜他,爱慕他的终生挚友乔文达,在他出发之日来到他的身边。
当他在晨曦中迈开麻木僵硬的双腿,慢慢离开那依然寂静的城市时,�从城市一家茅屋旁闪出一个蹲在那儿的人影,加入了朝圣的行列——那是乔文达。
“你来了。”悉达多说,微微一笑。
“我来了。”乔文达说。”
然而他与朋友很快就再次分离,踏上了不同的修行之路。悉达多经历了一次次的幻灭,他的天赋,他的智慧,他的高贵,在繁华与苍凉间流转变迁。最后他又一次遇到了他的朋友。至于结局如何,已经不再重要。
而我现在也开启了新的白日梦之歌,我用了我曾很喜欢的一个词,“漫游”。漫游的定义是什么?漫是漫无目的,而游是悠悠自由。
昨天和朋友聊天,谈到了职业规划,生活的真相和人生的意义。苏轼写“亦知人生要有别,但恐岁月去飘忽”,王羲之写“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韩退之写“吾与汝俱少年,以为暂相别”,还有那潇洒傥荡的张季鹰留下的“人生贵得适意尔,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年轻的我们站在了这些先贤肩上,跟随着他们的目光窥见了人生的真相。人生短暂数十载,终有一死。然而仅此一次的一生,我们又当如何自处?悉达多走上了他的探寻之路,苦修打坐与婆罗门修行对他来说都是逃避。于是他深入尘世,赚钱享乐沉迷女色,而一日他又弃绝而去。
所以,大家寻寻觅觅,无非都在找自己所最看重的东西。而前提是,我们都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死去。死去这个结局,早就已经注定,而追求的过程又显得虚无起来。大多数人都在被生活推着走,如同梭罗所说的,成为生活的奴役。悉达多对乔文达曾说过这样的话,我们苦修也只是逃避而已,我们并未解决过生命真正的难题,那我们与那些纵情声色的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我不是悉达多,我更没有那些先哲们的智慧和勇气,我只能透过他们的视角看到某些东西,而那晨曦中要踏上的道路,已在我的脚下。
这像是一篇莫名其妙的宣言,也仿佛是白日间的呓语,告知你们和我自己:
我不知道我要寻找什么,
然而我在寻找,
我不知道我会遇到什么,
然而我很期待。
最后以小林一茶的俳句结尾:
“这世界如露水般短暂,
然而,
然而。”
一起做个白日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