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儿时的记忆早已随着时间的风尘淡去了轮廓。而今,又是三月,正逢春风拂面时,我犹记她氤氲在我生命中温暖与芳香。
四岁,外婆将我怀抱在那个桃花盛开的时节。她在三月的清晨,迎着尚存寒意的春风,抱起我,笑着笑着,慈爱就从这一双清亮的眸中流溢。她手握一支红皮白面的拨浪鼓,红肚兜羊角辫的娃娃在鼓面上笑颜如花。"咚咚咚"的清脆混合在我一串银铃一样的笑声中,散在风烟里,传唱半边天。
每当我不知所措地大哭,不知缘由的大闹时,外婆匆忙的脚步便随着拨浪鼓的"咚咚"在第一时刻赶到。她将我拥入温暖又令人安心的怀抱。那一股子温馨可以传很久,传到现在,回想起来,心头还是暖的。
我明白的,时间的风尘埋没不了拨浪鼓"咚咚咚"的清脆以及外婆怀抱时的温度。
七岁时,外婆在夏日的末梢里匆匆将我的步伐追赶。常常是这样一幅情景:屋外,是阳光下跑得满头大汗的我;屋内,是忙着活着的外婆,她总会是不是抬起头,四处瞅着我的身影,再安心地低下头,任我撒野。
玩累了,我就要跑到桃树下乘凉片刻,丝毫不顾满头大汗,就又跑到屋后的老山羊面前,尽是作怪,那样的年纪什么都是好玩的。有时一个不小心,就要从水泥路面上陷入田里,踩到石子路上,跌到坑里,还未等我扯开嗓大叫,外婆一双有力的手就抱住我的腰把我托起来。"回屋里歇歇,别到处跑了啊"她总会这样讲,可等她松了手,我就一溜烟儿跑走了,她只好无奈地轻笑:"小鬼头。"
我明白的,髫年的活泼好动,总是牵引着外婆的心,和她同阳光一般焦灼的目光。
十四岁时,外婆在一个乍暖还寒的时候悉心关怀着我。长大后,我鲜少再回外婆家,可每一次回头,外婆总是笑靥如花,春风刚好,明媚依旧。
我坐在陈旧的门槛上,看着外婆在厨房忙碌。这边包着馄饨,那里还洗着新鲜的蔬菜,一片忙碌之中收拾地井井有条。村里的人,景,物,家中物件的陈设,外婆的面貌相较十年前都发生的变化,可似乎还有写什么未变化过。
坐在饭桌上,外婆不住地为我夹菜,"我知道的,你喜欢吃这个吧,小时候每到这个季节你就缠着我做这道菜…"我尝了一下,就明白了:一样的,和以前一样的味道,味蕾的记忆是骗不了人的,投入了真情的饭菜,纵使手艺方面存在着略微的变化,那份情感又怎么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了味儿?
抬头,我对上了外婆满怀期待的目光
"怎么样,好吃吗?"
"嗯,还像以前一样好吃!"
至少外婆的那份情始终没有变味。
我明白的,外婆的真情就是那抹留在记忆深处的芳芳。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就让我这份迟到的幡然醒悟在往后的日子里,酝酿出一抹芬芳的情感留给时间,并随着沐沐春风荡漾在毕生的记忆里。
吴哲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