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常常被说没有生命的概念,这没有什么奇怪。可是我好像高中的时候对于生命都还不太敏感,后来慢慢成人,身边越来越多的人离我远去的时候,我才渐渐有意识。祖母年近八旬,疾病缠身,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有时我做噩梦被惊醒,下意识的屏息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才能继续睡眠。
大二第一学期结束还有一个月,马原老师突然不在了。那一刻,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当那些传说中的事有一天真正发生在自己周围的时候,我是那样的无力,心里除了不住的惋惜,什么也做不了。那天室友发了朋友圈“有的人你天天看着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当他真正不在的时候,你是多么想抱抱他!”。我还能记得他的音容笑貌;他那不太标准却一直努力的普通话;他憨憨的自嘲自己跟不上时代;请他签字的时候几次问我的名字......几天之后,这些都成了回忆,无法再演。
某个周末,妈妈发微信“你明天有事吗?去医院看看大姨他们!”“没事,我去吧。”我没有任何思想准备,见到她,上楼时就被她眼里的泪水弄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是紧紧挽着她的胳膊。一个农村妇女,好不容易把两个儿子拉扯大,终于一表人才,还没来得及享受天伦之乐时,就被告知丈夫已经时日不多,要早作心理准备。她抛开每天巨额的医疗费用;抛开小儿子还未成家;大儿子与妻儿还漂泊未定,只想不惜一切代价,让丈夫多活几年,自己能多看他几眼。我不再被他们当成小孩子,而是被一脸严肃的告诉,医生说了什么,病人情况如何。我能做的只是暂时帮她转移一下注意力,暂时不去想那些事。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神情,是黯淡无光还是充满希望,而她在我面前的表现又不敢让病人知道。我第一次对姨父做这样亲密的动作,扶他从病床上坐起来,拉好被子,把桌子支起来,双手端上热腾腾的饭菜,好像那是一碗圣水。不敢想太久远,也没法想太多,只能是在眼前的时候就为他多做点事,哪怕是眼睛盯着他把那一小碗饭吃下,放下桌子,去开水房里洗碗,消毒。这样的机会不多了。
十二月二十九号,当我还在教室紧张答题时,那个在我青春里活跃了四年的男孩踏上了开往中原的列车匆匆离开。从此音讯甚少。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可是来不及做思想准备或是不愿做,他已经离开我了。以前我总是憧憬未来怎样怎样,他告诉我,不要想那么远,过好眼前,活在当下,未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确实,当经历过几次事与愿违的时候,我再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规划未来的事情上去,然后闹得自己在满是期待中迎来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我从他身上获益最大的便是他看的很开,每天都很快乐,尽力维持与每一位“前任”的关系,这是我与他恩怨的导火索也是我最欣赏的一点!没错,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发生什么,就像我,万万没想到他对我那么好的情况下最后还是会背叛,还是会食言,还是会毫无防备的选择伤害。
最近我经常被问到一个问题“你想过以后吗?”“没有,我想不了那么远”。喂,说个实话,是个正常人都或多或少去小小的装扮一下未来的梦,可我想了它就会如愿以偿吗?我不知道生活会带给我惊喜的同时带来怎样的重创,我最拿手的不是构想,而是为将来准备。准备什么?比如我在练的字帖,在认认真真做着的读书笔记,深夜在电脑前敲下的这段随笔,晚上在青少宫学的舞蹈......我也不知道他们未来能带给我哪些,厚积薄发吧,作为一个人的底蕴,然后义无反顾的做这些,才能心安理得。有时候若是不太愉快,第二天就会问我“我这样说是不是太伤害你了”,没有关系,我会不舒服,会难过,可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让对方不住的猜测我的心思;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两个人明明心里还在乎对方,却不愿意给对方台阶下,因为那可怜的尊严;我主动联系你,问候你,不是因为我寂寞,不是因为我有所图,我放低姿态,不计前嫌是因为我只想好好将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尽力维持下去,无论友情还是爱情,冥冥之中,相遇这样的小概率事件本来就不可思议为什么要一遍一遍的互相怀疑和试探?你若是忙,我可以等你,只要我知道你还在,多久都不算晚。
我喜欢给对方一个拥抱,不为别的,我知道对方不会拒绝的时候,就知道他从心里是接受的,我体会得到的体温也是心里的温度。趁着眼前的你们还在,我愿意抽空听你们说话,陪你们做任何不出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