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影视剧翻拍金庸的小说,是在毁经典,拍一部,毁一部。
为什么?
功夫这东西,可以跃然纸上,但难以在3d影像中展现。电影《星际穿越》之所以成功,正是片中用3d影像形象而尽可能真实地展现了引力弹弓、潮汐力、时间延迟、黑洞、虫洞、高维空间等现代物理学中的概念。
偏偏功夫这东西,一招一式,都是有名有姓、有理有据、有因有果。降龙十八掌,亢龙有悔、飞龙在天、见龙在田、鸿渐于陆、潜龙勿用、利涉大川、突如其来、震惊百里、或跃在渊、双龙取水、鱼跃于渊、时乘六龙、密云不雨、顺则有孚、龙战于野、履霜冰至、羚羊触蕃、神龙摆尾,只招式的名称便神秘莫测、引人入胜。独孤九剑,破剑、破刀、破枪、破鞭、破索、破掌、破箭、破气,也是剑剑有心,招招有式。
然而,在屏幕上,我们看见了什么?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正是因为太快了。一招一式,什么也没有看见。
不仅如此,金庸迷们心中的大侠,飘然世外,道骨仙风,但是一上银幕,尽皆凡夫俗子。怎能不让人失望。
既然难以展现,干脆不要展现算了?不行,观众爱看,观众爱看动作片,爱看无厘头的打头。所以,不仅武侠片,只要是大片就必须打,或拳脚相加,或拳脚加枪炮,这样热闹。历史上,观众的喜好成就了动作片,成就了李小龙、成龙等一大批影星。
这就造成了一种我们难以理解的场景的出现。《攻壳机动队》里,科技都已经高度发达了,身体都已经机械化了,都已经义体了,还要像《射雕英雄传》里的人物一样专门比试拳脚。《宇宙追缉令》(The One,或译救世主)号称科幻电影,但实际上只是披着科幻外衣的动作片而已。因为李连杰是“打”星,因为观众喜欢李连杰的潇洒“打”姿,所以该片为李连杰量身定做。都已经轻松穿越虫洞的时代了,人却仍然是上世纪上海滩好勇斗狠的形象。
这种一味迎合观众、讨好观众的做法也造成逻辑上的混乱。很多科幻大片中,明明拥有完爆人类十条街的高科技、黑科技,却硬要使用冷兵器作战。毕竟漂亮的男女主角手握长剑或匕首更能展现自己的帅气和酷。这跟八路军打头油、抽雪茄、衣衫笔挺是一个道理。我们的观众,看的是小鲜肉、是网红,而没有人讲究影片的逻辑和内涵。不过,这里应指出的是,是部分观众,否则真有点贬低我们观众智商的嫌疑了。
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们缺少克里斯托弗·诺兰(《星际穿越》导演)的智慧和想象力。电影是要表达一种紧迫感和压迫感的,瞬间解决问题的高科技武器很难把那种紧迫感传递出来,而冷兵器则不同,交战双方可以在同一场景里出现,双方的互动、语言、肢体等行为都能较好的展现。
不仅电影,游戏中也是如此。可能“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镗棍铄棒拐子流星”这些兵器更多些个人英雄主义和感性色彩,所以我们可以有宇宙飞船,可以星际穿越,但武器必须原始。电影《人虫大战》上映于1997年。虽然故事发生在未来世界,人类和虫怪在外星球上打仗,可装备居然还是和90年代差不多:钢头盔+冲锋枪。
原因是,我们不知道高科技武器下如何向观众展现英雄主义。不是不想,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