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小学

      微信上几个验证消息,标注小学同学,有的人名我都给忘记了。通过了,马上视频起来,一个个陌生的面孔,我惊讶的同时,却不能喜形于色,极力调动脑海里的画面,一个又一个年少顽皮的少年跳出来。

      原来是同学小孩子圆锁,聚集了大家,叙旧的同时某同学说起班里每个名字,于是“我”被从记忆里翻出来,有了开头的一幕。

      准确的说,我和县城小学同学是我的小学末班车,仅有两年的同学时光。在村里读了四年,转学去了县城,读五年级。那时候,自己最耿耿于怀的两个问题:其一是,我在村里读的是五年制,也就是我读完了五年级就可以考初中了,可是县城的小学是六年学制,我只有再读两年才可以考入初中。可能是因为淘气顽皮吧,读了两个一年级,我再读六年制,那便是大龄小学生了。其二,从农村到了县城,对于当时的我,那是一个莫大的可以被称作城市的地方,一个小明(小民)仿佛不被接纳,像一个人人喊打的豆豆,我最初似乎与大家格格不入:穿着母亲衲的布鞋,衣着母亲学裁缝时给我缝纫的一套中山服,兜兜好几个却装不下我的童年。“咣”屁股上挨一脚,“你会不会站队,看看前后排好了么?”班长鄙夷的眼神依然在我的脑海坚定。我的所有悲伤,都被深埋在心底,房东家的水泥台阶是我的作业地方,我是读高中舍友晚自习班里的常客。期末考试后,家长会时,黑板上赫然写着的名字做了最好的证明。现在想来,我的童年,把人生的所有寄托都放在那一张张的试卷里,是多么悲催的一件事。

      六年级倒了教室,班级西侧的圆门洞过去是一个做冰棍的车间,那是校办工厂,在外面卖五分钱一支,我们本校学生五分钱可以买两支冰棍。夏天来了,偶尔,用自己积攒的零钱,买几支去和好友分享或巴结同学。

      文体委员岳东升,个子高高,身材修长,人长的像女生一般清秀,说话轻柔,学习上乘,我们成为了好朋友。快到毕业时,我们还一起去了照相馆,拍一张合影。

      班里的劳动委员雷小平,班级里但凡有什么卫生大扫除或活动,总抢先干,不喊累;冬天也是第一个到教室,生起炉子,温暖着教室,他嘴角笑着,脸上还有不小心挂着有点滑稽的黑灰。现在看来,雷小平那个觉悟大于全世界的认知水平。

      高飞家在他刚上小学一二年级便搬离村里。他算是我们村进城比较早的小孩子。那个时候,高飞的父亲是杀猪卖肉的,在县城有自己经营的摊位,生活自是富裕。高飞刚去县城上学,假期还经常回村和我们一起玩耍。有一年,高飞的父亲回村宰了猪,煮熟了肥肠给我们几个小伙伴吃。那大概是我童年最记忆犹新的美味。我去了县城,我们虽然不在同一所学校,我还去和高飞一起玩耍,偶去他家吃饭,童年能在朋友家吃饭这定是过交甚密好友。

      某次,高飞和我谈心:“海峰,谁欺负你,跟我说,我去打(揍)他。”我则笑笑莞尔。之后,才听有在学校的混混说起高飞来,他是我们县里几所小学的霸王。谁也不敢得罪的人,我还欣喜了好久,我的哥们儿是混混。这是小学的我多么引以为傲的自豪。

      人的记忆真的有限,大脑容量也是会满的。为了给新鲜事物腾空间,不得不抹去旧的记忆。县城小学这短短两年里,我竟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要抹去之前的记忆来腾空间。我们每天刷朋友圈,看各种公众号,接收大量的信息,可最后能记住的有用的并不多。大脑在提醒我内存已满,是时候清理一下内存,整理下思绪,装些有意义的东西了。而我也相信,我们在这个高速运转和信息爆炸的时代,定期清理大脑内存是一件必要的事情。

      晋朝时有一位叫王质的人,有一天他到信安郡的石室山(今浙江省衢qu县)去打柴。看到一童一叟在溪边大石上正在下围棋,于是把砍柴用的斧子放在溪边地上,驻足观看。看了多时,童子说“你该回家了”,王质起身去拿斧子时,一看斧柄(柯)已经腐朽了,磨得锋利的斧头也锈的凸凹不平了。王质非常奇怪。回到家里后,发现家乡已经大变样。无人认得他,提起的事,有几位老者都说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原来王质石室山打柴误入仙境,遇到了神仙,仙界一日,人间百年。 后来,后人就把“烂柯”作为围棋的一个别名。 古文曰:烂柯人信安郡石室山,晋时王质伐木至,见童子数人棋而歌,质因听之。童子以一物与质,如枣核,质含之而不觉饥。俄顷,童子谓曰:"何不去?"质起视,斧柯尽烂。既归,无复时人。

      听完古时候的故事,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来。我们也许在别人的时间里已经老去,可有些人在我们的时间里还毅然如昨。

      有时发现自已如一颗蒲公英,没有归宿,总是随风摇摆,风一吹,就不知自己将飘落何方,每一次停留,只是记忆的一份美好,总是付出自己的全部想要扎根于此,却不知那篇倪留之地早已开花结果,已没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也许终生的目标只是在寻找一个归宿,但却每次都被满怀的期待扎的遍体鳞伤,也许只是已习惯了那股悲伤,在有风的日子里,让我随风飘扬。我们从年轻变得成熟的过程,不过是一个对自己欲望、言行的毫无道理与荒唐可笑慢慢习以为常的过程,某一天,当我明白其实我们并不具备获得幸福的天性,年轻时长期折磨着我的痛苦便消逝了。

      随风飞翔,无论这个世界多么散漫,总有人在保持一种姿态,无论这个世界有多少失望和不堪,总有一些人在坚守内心那片净土。

      倘若过去日子的某一天,还能记得彼此,那也是人生的幸事罢。202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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