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马云发表演讲说,一百多年,人们都崇尚市场经济,但未来三十年将会发生很大变化,计划经济将会越来越大。其原因就在于大数据的获取。京东的刘强东也有类似一说。排除两个大佬只是为了讨好表忠心做姿态的可能性,如果他们说的是真心话,这个理论就还是很值得商榷的。
马云虽然没有明确他所说的计划经济的含义,但可以推测,他指的是有了大数据之后,就可以更好地把握消费者的需求,这样,商家就可以直接给消费者提供服务了,这时,价格虽然还存在,但只是消费者据以给商家支付的一个数字,其功能已经大大减弱,用马云自己的话说,“更容易把握市场这只无形的手”。
然而,价格是一个“过程”的概念。举例说一根玉米棒子,批发价两毛,磨成玉米粉,可以卖到一块,装进胶囊加上包装,那就是“玩美”减肥排毒养颜胶囊,能卖一百块。形成这一个个独特价格需要经过很多过程要素。
市场中最重要的是:企业家发现,并进而产生价格的这个过程。 大数据可以帮助人们获得信息,但无法替代这一竞争与发现的过程, 简单的说:IPHONE没有发明之前,大数据是不可能知道这个东西能标什么价格的。
大数据是企业家的工具,但是大数据是后知后觉的:例如沃尔玛由大数据统计发现: 下雨天,啤酒特别好卖,啤酒好卖的时候,纸尿裤的销量也提高了,这些都是大数据发现的关联,但是为什么有这样的关联,大数据也不知道其中的逻辑链条,它只能告诉你,有这个现象存在,你就看着办好了: 下雨天多准备点啤酒,同时纸尿裤也多备货。
但马云与刘强东的“计划经济论”论表明,他们错误地把结果看成了成因,把大数据看作是对整个市场进行规划的手段。这就意味着否定了上述生成数据的过程,并错误的认为,有了大数据,就不需要创新与发现的过程了。
马云强调数据的重要性,认为DT会代替IT,也把数据比作为石油,认为数据将是最重要的资源。我们要说的是,数据固然重要,但生成数据的企业家竞争与发现过程更重要,马云看到的只是作为表面现象的“结果”,没有看到作为实质的“过程”。数据本身是没有协调作用的,企业家对数据的解读、判断,并进而采取的行动才有协调的作用。没有大数据这一技术,市场经济照样运转,但没有竞争与发现的过程,市场就无法运转,而计划经济的特征是要取消这一过程。
所以,人脑与电脑有着根本的区别,市场与大数据也有着根本的区别。市场是人脑所决定的行动的产物,大数据只是利用电脑获取与处理某些明晰的信息而已。实际上,市场才是真正的“大数据”,再先进的大脑,其包含的数据与市场所包含的数据相比,都是“小数据”。当然,重要的还不是数据,而是市场处理隐含知识的机制,这一机制是任何大数据或人工智能都替代不了,也无法进行模拟的。在市场中,有千千万万的人时时刻刻地在利用他们自己独有的知识进行决策,市场将会产生什么样的信息,不是任何技术手段事先都可以预料的。
可见,即便有了大数据,计划经济也是不可能的,实际上,重要的不是马云强调的数据,或刘强东强调的人工智能,而是制度,尤其是产权制度。马云及刘强东都没有从“过程”的角度认识价格,没有从企业家创新与发现的角度认识市场。他们夸大了大数据或人工智能的作用,没有看到它们只是企业家或消费者的工具,是无法代替市场本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