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最平常的口吻,告别了与你的最后一面。
你亦然,但并不自知。
如常那么多人,喜爱或被喜爱过的。行为和言语终会如潮水般退却,在肉身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只有相视一霎堆积的意识和记忆,在余生心底深处反复震荡。永远不会消失,永远等待被读取。
时间始终在静止。未明身处的这一秒,亦是与你初见的那一秒。我们轰烈奔赴,苍老,消逝,让它生出流动的错觉。每每的愤愠不散,就像人心的漏洞,分明是作茧自缚,却总把一切不堪归咎于时间。
如那人曾像一把匕首插进过你心脏。痛后余生,遇见每个人,你便会丈量那疤痕,合不合衬。
未是时间不曾带你前行,是你甘愿选择重蹈覆辙。以为洞悉了来程,亦能够提前预算每个措手不及的瞬刻,妄想如此,便能安然行至一个没有缺漏的圆满。悲悯的是,你亦认真觉得,好似一切真的都可从头来过。可惜耿耿于怀过的刹那,总会在爱意此消彼长的角力下卷土重来。仅存的好感,在反复的撕扯下,失去完整,不再单纯。重蹈覆辙的结局亦都大相径庭。
你以为你知道,什么是爱。它不是文字或声音可以表达出来的。纯粹的爱更像是每每忆起某人,总是立刻从灵魂的核心,心脏,划出半径。那半径遥远,可达宇宙尽头,是永恒的深渊。你一掉落便万劫不复。这是一个如何都忘不掉的坏习惯,就像失眠时,不由自主的用舌头啧啧轻弹,在口中的暗夜里检查一颗有缺口的牙齿。即使舌头擦伤,亦停不下来。佯装没有失望,自我摧毁亦生出快感。
或许是从来如此,深邃的情感相融更像来自眼底深渊的幻觉和执念。
若你从身体拔下匕首,把伤疤暴露给他。如霎眼的姿态变赤裸。
这个愿意接下你匕首,看了你伤疤的人,大抵是可以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