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被困在盒子里的想必不只我一个,但身和心全宅起来的也许只有我一人,这种身心被宅的日子完全改变了我对家的看法。
小区处于半封闭状态,从2月3日到2月24日,我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楼道和小区院子里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隔着口罩都能闻得到。空荡荡的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偶尔有警车和消毒车辆驶来,驱赶走一切的同时也带走了往日的熙熙攘攘,只有不绝于耳的警笛声顺街蔓延,最后消失于每一个焦虑者的耳中;铺天盖地的消毒水分子被空气载着四处游荡,大有淹没一切之势,这是我有记忆以来张家川县城最安静的一个春天。
连日来阴沉沉的天气无形中增添了我烦闷的情绪,敢情太阳也因为抗“疫”而被宅进了云层,很少露脸。把窗户打开一条缝,就有风钻进来,冷冰冰的,因此,在这90多平方米的空间里,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其余时间要么看电影,要么跟着怀旧音乐伤感,偶尔做几个俯卧撑,把书架上的书翻了一遍,却没读多少页,半月以来行为邋遢,房间乱成一团。
自认为是喜欢独居耐得住寂寞的我,关在屋子里的这段时间,却没能写出几个字,但心里并非没有写字的念头,只是看着网上的新闻感到莫名的焦虑 ,远处救护车的声音,门外消毒水的气味,楼道内上下行人的咳嗽声,不知源于何处不分白天黑夜永无休止的争吵声,以及自己身体的偶有不适,这一切都让我无法安宁。
在整日的焦虑彷徨中,真有点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之状。在月亮缺席的深夜,加之周遭死一般的沉寂,我曾几度有濒临窒息之感,我这哪里是宅家啊!分明是宅心的节奏。疫情何曾只困住了我的身体,而是严严实实困住了我的心,我的生活陷入了永夜。为了排遣萦绕于我心头的烦心之事,我尝试着在电脑上码字,的确,有些事情总得去面对,黑暗固然会降临,我能做的,不过是想办法度过这个黑暗的过程,等待白昼的到来。不知从何时起,在喜马拉雅夜间听书成了我应对失眠的良药,每个晚上听到的内容都异常沉重,以至于我经常不苟言笑。
我深知这份焦虑源于我对活着的理想奢求,凡是对影响活着潜在的隐患和未知的可能,我的未雨绸缪无疑是这份焦虑的助推器,完全忽略了活着可能只是生命本能的一种表现。直至今日,我始终没有弄明白所谓活着应该追求的意义,到头来觉得活着不过是度过的一种方式,我们都是时间的载体,都有其尽头,所不同的是在此过程中我们演绎出了不同的意义,生命也因此而多彩,而我只是其中最暗淡的那一个。
身在黑暗中,只有发亮才能看清楚自己。人之所以在特殊时刻选择痛苦地活着,只是为了让生命中的某个时刻在记忆中停留的时间更长,不过是想更真实地去感受时间。我们都处于黑暗中,有的人没有看见自身的光,因此觉得白昼遥不可及。想到于此,心里顿时豁然开朗。
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时值疫情防控向好之际,我出门买菜,街上的行人和车辆明显多于往日,虽然个个口罩遮娇颜,但还是难以遮挡其压抑已久的满腔话语,与行色匆匆间尽情表达着久违之情。我还是比较习惯人头攒动、热闹喧嚣的张家川县城,这让我想起曾经读过的一本书中的一段话:“有时候人真的很脆弱,但是只要有一股力量推着向前,我们就会特别强大,就好像如果我们静止不动躺在地上,一群蚂蚁就能把我们吃掉,但是如果我们在高速行驶的飞机上,我们就是一颗子弹,我们能穿破任何东西。”我认为这段话特别适合此刻仍宅家的我们。
我真希望:我外出,家是我快乐的起点;我归来,家是我幸福的终点。而不仅仅是特殊时期的避难所!
2020年3月18日
作者简介
刘发礼,生于1979年7月,男,汉族,甘肃省张家川县人。从事教育工作,酷爱文学,可谓晨昏忧乐每相亲,喜欢将自己每次灵魂的洗礼诉诸笔端,与君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