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小丫
接下来,苏好带着财务助理一连两周,都是在下面各市分办清查账目,不查不知道,一查尽是问题,让她头疼不已。
这期间,苏妈又跟她打了两个电话,问了下她的近况,对于之前提过的事,她也没再提起。
最后一个办事处,苏好定了L市,那个她出生的地方,那个她读高中的地方。她是下午到达的,一到办事处,办事处经理就热情地招待了她。但这丝毫不影响苏好查账的态度,该做的事一丝没少。
还好没什么大问题,快到晚饭时,工作才结束,在办事处吃了还算丰盛的晚餐后,苏好就一个人出去了。
进入12月了,天也黑的更早了,风也更凛冽了。苏好穿着一件黑色的呢绒大衣,围着一条红色的针织围巾,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乌黑的长发在夜色中飘扬着。
路过水果店时,苏好买了点水果,又在烟酒店买了条烟,苏好家住的是一所两层的小楼房,在老城区,房子是初一那年建的,虽然不临街,但也还算热闹,周围住着的也都是多年的老邻居。
苏好穿过熟悉的小巷,与熟悉的邻居打着招呼,寒暄两句后,苏好来到家门口,抬头看看那栋两层的小楼,放进包里的手又抽了出来,楼内漆黑一片,看样子主人是不在家了。
苏好取下手套,拿出手机,给苏爸去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了,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喂,爸爸。是我,苏好。”
“嗯,等等,我要碰。啊,苏好啊。”
虽然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失落,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小情人,在她看来,她父亲前世估计情人太多,所以对她才这样不冷不热。
“你在哪?我过去找你。”苏好说,抓着手机的手被冷风吹的丝丝发疼。
父亲说了个地方,苏好提着东西一路走过去,在一栋灯火通明的小平房里,在烟雾缭绕,人声鼎沸的空间里,苏好找到了正在摸麻将的父亲。
苏父对着苏好笑了笑,问了句“今天怎么回来了”,就又专注地摸着牌。
“刚好来办事处有点事,就回来看看。”苏好说,空着的手在面前挥了挥。
“老苏,你妹子长得不错啊。”
“好福气啊。”
“呵呵,哪里哪里。”
“……”
苏好站在父亲身旁,听着他们三言两语地谈论着自己,苏好淡淡地看着。
“爸,这是给你买的东西,一会记得带回家。”苏好说着,弯下身将袋子放在他的椅子旁边。
“你今晚不住家里啊?”
“不了,公司安排了住处,明天工作结束了,就得回C市。”苏好顿了顿,又接着说:“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我先走了。”
“嗯。好好……”
苏好深深看了父亲一眼,转过身,离开。走出喧闹嘈杂的房间,没有了那让人窒息的闷热感,空气也变得清新,她仰头看了一眼夜空,漆黑的夜幕,零星地散落着几颗暗淡的星子。
突然想起妈妈的那个电话,离婚,对于她来说不是件好事,但对妈妈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
想到这里,苏好拿起手机,给妈妈去了个电话。
“喂,好好啊。”妈妈的声音依旧温暖。
“妈,我今天回家了。”苏好一边走着一边说。
“看到你爸爸了吗?”
“嗯,看到了,妈,这周我忙完去看你好不好?”
“这个,妈这阵子有点忙,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好吧。”听出妈妈话里的犹豫,苏好有些失望,妈妈一直说她在与C市相邻的Z市工作,但苏好从来没去看过,妈妈也很少来看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一家三口人,居然变得像现在这样,越来越生疏。
第二天上午,苏好就结束了工作,虽然办事处经理极力挽留,要她吃了午饭再走,但苏好还是拒绝了。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好想她在C市的那个出租屋,只想尽快回到那里。
回到C市后,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每天按部就班地工作,公司最近在谈一个新客户,据说是刚成立不久的一家电商公司,业务量很可观,秋阳也变得忙起来,不过偶尔还是会跟苏好出去吃个饭。
毛丫丫来找她的时间越来越少了,除了偶尔约她逛逛街,晚上也不会隔三差五来她家蹭床了。苏好说她这是见色忘友,没情义的家伙,毛丫丫反过来说她,单身狗不懂爱。
十二月中旬,C市迎来了2015年的第一场雪,洁白的雪花,如散落的梨花纷纷扬撒向大地。街上的行人都裹得严严实实,路上的车辆小心翼翼地爬行着。
今天公司要宴请新客户,本来苏好不怎么想去,但秋阳一再说,以后会有很多业务往来,多熟悉熟悉,以后办事也方便。
虽然提前了两个小时出发,等到达约定的饭店时,客户还是先到一步,秋阳疾步走在前头,苏好跟在身后。
走进包厢,李秋阳连忙对着久等的客户道歉说:“顾总,真是不好意思,让您就等了。”
“没事,坐吧。”
苏好走进去时,正好看到秋阳落座,顾安平就坐在他的旁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深邃的眼睛望了她一眼。
“顾总,这是我们公司的财务负责人,苏好。”秋阳适时地介绍,让苏好回过神来。
苏好对着顾安平说了句“你好”,仿佛对着的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她淡定地脱下红色的短款棉衣,放在椅背上,很自然地在李秋阳身旁坐下。
“你好。”顾安平也淡淡地说。
顾安平回国后选在C市,成立了星辰电子,这次秋阳说的大客户,就是他了。
星辰一起来了三个人,顾安平,还有一个专管物流的经理,以及一个业务经理。按理说,这种事情没必要顾安平亲自出面才是,哪个公司找个物流合作伙伴,还老板亲自出面洽谈的。
苏好有些不理解,当然她也不会去问。合作已达成,吃饭无外乎是联络下感情,方便日后合作,自然更多的就是相互寒暄吹捧了。苏好最不喜这种场面,只能在一边默不作声地听着。
顾安平也没多说什么,秋阳敬酒他就喝,秋阳跟他寒暄两句,他也就随便答应两声,还好那两个主管一看就是久混职场的,在顾安平没有接上秋阳的话时,他们也能很自然很漂亮地接过去,以至于不会让人觉得太尴尬。
饭局结束后,送走顾安平三人,秋阳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说了句“真难搞”,就领着苏好往停车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