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把孙儿送上学,就到中心菜市旁的千里香馄饨店里坐下,点了一个大碗馄饨,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
我的对面坐着一位老环卫工人,他身着橙黄色的环卫服,头带着一顶环卫工人的安全帽,一部花白的络腮胡子,眼角和额头上布满了刀刻般的皱纹,满脸的沧桑,看上去就是一个年近古稀之年的老人了。
服务员上馄饨时先给他上了一个大碗,他就美美地吃起来。等服务员把小碗的送上来时,却没人要了,因为小碗是他点的,小碗六元,便宜些。大碗是我点的,十元钱。服务员把我俩弄错了。老人说“第一次来,弄不清小碗大碗,送上来我就吃,反正是吃了再付钱。”
我想这小碗就我吃吧,边吃我俩就馄饨打开了话匣。他是一个非常健谈的老实人,我也有意识地和他攀谈起来。
这两天我遇到了几个不同职业的长者,前几天写了德高望重的学者龚继武先生,八十二岁高龄了;昨天又写了一个在繁华的街道旁抽烟、喝茶、听捣捣子戏的悠闲老者;再前天又写了一个知恩图报的农村老奶奶;于是也就萌发了写一组人生百态的人物特写的念头,这都是在我身边真真实实的普通人。
老人象遇到了知已,一边吃着,一面津津乐道地和我谈起了他自己。他今年65岁,比我小七岁,看面相却比实际年龄老苍多了。他是溪口华阳人,我说我下放时曾去那儿扛过二次木料,这样一下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大集体期间,他和老伴一年累到头,年底分红时还总是超支,一家四口生活得很艰辛。但他还算比较灵活,经常偷偷在自留山砍点毛竹到弋江镇上去卖,挣点外块补贴点家用。弋江镇那边需要毛竹作为打篮子、淘米箩、稻箩的硬签和围篾。那时,毛竹在弋江镇这边还是很紧俏的。
他每趟能扛四根长捎毛竹,约有一百五六十斤重,从华阳到弋江镇来回应该有七八十里地。那时他年轻,有的是力气,胆子也大,起早摸晚也能挣个十块八块。虽然一根毛竹也就卖几块钱,但那时钱可老值钱了,一家人的生活和供孩子上学的重担全压在他的肩膀上,为了妻子儿女,年轻力壮的他也豁出去了。
改革开放后,他也随着打工的大潮来到城里。他说他没上过学,大字也识不得二个,只能写写自己的名字,但能吃苦,有力气,于是他就当上了扫大街的环卫工人。扫大街,拉大板车拖垃圾。任劳任怨地干了十几年,用辛勤的劳动和汗水养活了一家人。
现在孩子都大了,都成家立业了,虽没什么大大出息,但也都能自食其力了。现在改革开放,党的富民政策好,对待环卫工人也有特殊的待遇,他每月也能拿到二仟余元了。儿子在环卫局开大型环卫车,工资比他高多了。媳妇在给服装店打工卖衣服,小孙子都上高中了。女儿和女婿都在纺织厂当工人,小外孙也上初中了。两个孙子成绩都还不错。
儿女都在城里都按揭贷款买了新房,分期付款买了私家车。现在儿子一家和他俩老夫妻一起过,每月交五百元伙食费,女儿一家也在家中搭伙,每月也只交五百元伙食费,铲老啃老不要紧,我们高兴。但光吃我一人的也不行,每家交点钱意思一下。老伴专门在家做家务,一家在一起,八口之家,三世同堂倒也其乐融融。
看他谈起自己和家庭,满脸的欣慰和满足。就他自己而言,能用男人的力气和宽阔的肩膀顶起了这个家,虽已过花甲之年,而老有所为,为孩子们还在尽自己的一份力,他感到很自豪。
再说现在的环卫工人也是一个很光荣的职业,大家称他们是城市的美容师。每天虽辛劳,但很光荣,这是一份很有意义的工作。创建全国文明城市,他有责任,有贡献,老了还不是社会的包袱,非常很满足。
是啊,度过严寒的人,才倍感太阳的温暖。人生的酸、甜、苦、辣都尝过的人,才知道今天幸福生活的来之不易,苦尽甘来,才知道感恩共产党,感恩社会,真正做到知足者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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