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剧《四重奏》,又名《轻井泽爱情故事》(雾)、《全员单恋》(大雾),是一部披着悬疑哲学音乐梦想等等外壳的爱情剧。剧中女主真纪的丈夫干生失踪了,他的妻子一下子失去生活的重心。为了能够继续生活,她又拾起放下已久的音乐,并与三个陌生人组成四重奏乐队。与此同时,干生的母亲认为真纪杀害了自己的儿子,而乐队中有两个人,和干生似乎都有关系……前几集让人以为,这剧是悬疑走向,而在干生出现的那一刻,我心想其实这是搞笑剧吧。
真的,任谁看到干生,都想象不到这么一个敦厚老实得略显滑稽的人会是渣男,会抛下松隆子女神。但就是这么个看上去是来搞笑的人,渣得无法洗白,又渣得情有可原。
百科说,渣男是指自我感觉极好、极度自私、擅长索取、不负责任,以玩弄别人感情为乐的男性人类。这么说来,干生确实说得上是渣男,自私,不负责任,玩弄感情,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丢下可怜兮兮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的妻子。渣,实在是渣。但不知为何,对着他滑稽的脸,总是无法联想到渣男这个词。干生的样子,和蔼,老实,懦弱。
对,就是懦弱。懦弱让他在对婚姻出现不满的时候,没有开口沟通,懦弱让他把真实的感受藏在心里,或者只敢告诉同僚,告诉朋友,却不曾想会伤害到温柔的妻子。懦弱的另一面是温柔,他之所以放任婚姻中的问题不去面对,还因为他太温柔,不想伤害妻子。这种人看起来不像是我们平时所讲的渣男,懦弱而已嘛,在婚姻中懦弱一点似乎造成不了什么大伤害。然而不是的,当一个人的情绪积压到一定程度,再懦弱的人都会生出抵抗的勇气。只不过,有些人选择吵架,有些人选择离婚,而干生选择逃走,不负责任地离开。正是这个逃走,让他变成渣男。
我们设想一下,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和妻子的爱情转淡,对家庭生活开始厌倦,他选择下班之后和同事和朋友吃饭宵夜聊天,或者宁愿在公司加班到深夜,然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洗好澡看会儿电视玩会儿手机就睡觉。如此的状态日复一日,称之为平淡的生活。他没有和妻子探讨过为何感情会变淡,甚至已经不再提起爱情;他也没有去改变平凡无聊的家庭生活,他不愿交谈,他放弃挣扎;提及理想会觉得幼稚,提及爱情会觉得天真。仿佛对他而言,只需要养家活口,就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好像没有什么不对。
这种男人是渣吗?一个对家庭负责的男人,一个为家庭疲惫的男人,不是渣。所以就像我们上文所说的,干生的渣,不是在于他不和真纪沟通,而是在于他逃走了。是这样吗?
逃走,是坂元裕二的夸张手法。又或者说,他把人们心里的想法用戏剧的手段展现了出来。看到干生跑起来的那一刻,我觉得有点搞笑又有点难过。啊,他逃跑了。对着所谓的平凡无聊的生活,谁可以拍着胸口大声说,自己没有一刻想过要逃离?只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像干生一样感性,来一场说逃就逃的流浪,即使流离失所、落魄街头、甚至要去抢劫便利店。那些只是心里想过要逃的人,我们不会叫他渣男。因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他没逃,他好好地继续养家活口,继续扮演儿子、丈夫、父亲,继续重复着郁闷的生活。
逃离,是不会表达的、温柔软弱的干生的一种表达方式,虽然过于偏激。而在现实生活中,上述的这种男人会怎么表达呢?抱怨?争执?是不离不弃地吵架,或是习以为常的冷战吗?
干生还心怀对爱情的向往,所以当爱情被生活的油烟熏得面目全非时,他不解,他愤怒,他无助,但他不懂得如何面对,于是他不负责任地逃离,留下错愕的妻子;现实中有些人,接受了爱情被生活的琐碎代替,选择性忽略夫妻双方的情感需求——也有出轨的渣男(此处不作分析),甚至把对方想要改变的想法也扼杀于无形之中,两个人一起守着婚姻生活,像是守墓。对于爱情而言,很难说坚守阵地就不是渣。
坂元裕二的用意也不在于让我们识别渣男。只能说,通过这个角色,我们或许可以认真地思考一下与爱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尽量避免干生和真纪的悲剧:“我爱你,但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