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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离别前
我来到白子凡住的地方,见里面还亮着烛火,敲了敲门,“白子凡,还没睡吧?听说你要结婚了,我有份礼物想要送给你。”
可是房间里没有任何反应,我又叫了几声,还是没有人理我。我嘀咕道:“难道不在?”转身就要走。
我走了几步,听到房间传来一声惨叫,然后是什么碎了的声音。
不好,白子凡出事了。我冲开房门,看见白子凡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嘴角还留着血,地上一件瓷坛碎了一地。
我跑到他身边询问:“白子凡,你怎么了?”
没想到白子凡这厮突然睁开眼睛,他的眼睛是……殷红的,闪烁着捕到猎物的光芒。然后他一只手迅速地掐着我的脖子,我感觉到呼吸好像被突然掐断了,手里的紫檀木盒子掉落地上。我既害怕又后悔,害怕他手再使劲就把我掐死了,后悔自己干嘛多事跑进来。白子凡明显中邪了!
我双手抓着他的手,试图把他的手扳开,“你发什么神经?你放手啊!”
奈何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我的挣扎没有起到任何效果,我艰难道:“你——放手,我是若芍啊!我们认识了四年,我们……你还记得我给你做的长寿面吗?你不是——不是说很好吃吗?”
很久之后当我再次被人掐着脖子时,我想起来,白子凡当时下手并不是很重,至少我还能说话,还能说这么多话。
“长寿面?”我感觉到白子凡力气渐渐少了许多,殷红的眼睛看着我,却没有焦点。
我见有效果,喘着气,大脑快速运转继续道:“那天是你生日,我……特意下厨为你做的。”虽然当时我只是想做给自己吃,但是现在自救要紧呀!
白子凡的红眼睛继续看着我,依然没有焦点,虽然手没有再使力,却也没有松开。
我甚是忐忑、惶恐看着他,脑子里不停地琢磨着该怎么办?还有什么可以唤起他的神志呢?他现在他松懈了,我要叫人。不行,不行,万一他再掐上来怎么办?我向四周看了看,咦!桌上还有一个瓷碗。
我伸手够着桌上的瓷碗,正准备朝他脑袋砸过去时,他突然呕了一口血,松开我的脖子。
我虚脱地坐着地上喘着气,正打算赶紧站起来离开这个鬼地方,白子凡双手又伸过来,吓得我一屁股又坐到地上了。
我战战兢兢道:“你别——别过来!啊!你放开我!救命啊!杀人了!”
白子凡抓着我的双臂,声音嘶哑道:“别喊了,扶你起来。”
他的脸上苍白,嘴角带着血丝,时不时咳嗽几声,眼睛已经恢复正常的颜色,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我自己像个鬼一样在挣扎。
他扶我坐到凳子上,有些责备道:“你来有什么事?”
提起这个我就来气,好心好意来送礼,差点被掐成鬼了。我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道:“我好心好意来给你送礼,而你呢?你差点掐死我了!亏我爹让你在我们家白吃白住四年,你就这样恩将仇报呢?你简直就是……”
我的咒骂在白子凡吐出的两个字时戛然而止。
“抱歉!”
我还是满腔怒火指着他:“哦!你以为你道歉就完了,我刚才差点就死了……”
他抬起头看着我,虚弱道:“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你差点掐死我了,你问我想怎么样?”
他突然掏心掏肺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因剧烈地咳嗽有些血色。
嘿!还装起咳嗽了。我鄙视道:“你以为你咳嗽就能逃避了?”
他还是掏心掏肺地咳着,突然又吐出一口血。
我赶紧扶他坐下,在他背上轻轻地拍着,“别激动,别激动,我暂且不说了。”
然后倒了一杯热水给他,“你先喝杯水,我去给你叫大夫,沧起呢?他不是不分昼夜都跟着你的吗?”
他叫住我,“咳……不必了,你咳……去床头将枕头下的药取过来。”
我赶紧从床头将药取过来,再倒杯热水给他。他吃了药后,好了些,只是还是会时不时地咳几声。
我离他远一些坐下来,感慨道:“这都什么世道了,我这个受害者还要照顾你这个行凶者了。”我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你刚才是中邪了吗?”
“不是。”白子凡看着我的脖子,“待会让沧起给你拿些药。”
我顿时火冒三丈,“不是?那你为什么掐我?你给我解释清楚!”
“练武时运气不顺。以后不要在我练功的时候进来。”
“我怎么知道你在练功。”我捡起地上的紫檀木盒子,满脸委屈和悲愤,“你不是要结婚了吗?我是来给你送礼的。”
他将我递给他的紫檀木盒子打开,有些意外:“嫣然!?”
“你也认得‘嫣然’?那你应该知道这块玉现在有多珍贵了吧!如今送你,你可要好好保管哦!然后祝福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白子凡将“嫣然”重新放回盒子:“是你哥让你送来?”
我一脸真诚道:“不是呀!这一路不是劳烦你照顾嘛!我就想单纯地表示我的感谢与对你的祝福。”
我心里想着,若不是何若贤让我送这块玉,我可舍不得送出去,但是我得让白子凡知道这是我自愿送的,不然他即使收了礼,最后心里感谢的也是我哥,我可不能失了宝贝还得不到好处。
白子凡看着嫣然,嘴角带笑。
我思索着,现在脖子还疼着呢,怎么样也得狠狠敲诈他一笔,“你看我本来好心好意给你送礼,先不说你是不是有意,然而你确实差点将我掐死了。而我简直就是菩萨心肠,还给你端茶送水,忙前顾后,你说你是不是得补偿我一下啊?”
说完我看着白子凡的眼睛,他也看着我,我觉得自己很聪明,像一只狐狸一样狡诈。
可是他道:“菩萨从不求回报。”
“嗯?”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嘿!这厮是不想承担责任呀!我补充道:“我是有仇必报,有恩必还,有债必追的现实菩萨。“
他看着我,喝着水,“这是睚眦必报。”
我气得颤抖地指着他:“你……说来说去,你是想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他居然笑了,“我会让沧起给你拿药。”
我错愕,“然后呢?”
“然后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我继续错愕,“没有了?”
他玩转着水杯,“还有什么?”
我拍着桌子,怒道:“你当我好欺负,是吗?”我站起来开始寻找武器,你现在这么虚弱,我就不信不能打得你满地找牙。
他出声笑道,“明日给你画幅画,怎样?”
我将举头顶的大瓷缸放到桌上,“一幅画就想打发我?”我拍了拍瓷缸,“这个瞄准方位,砸不死也能砸残吧!”
他看了看瓷缸,“这个没用。”
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我双手抱着瓷缸就要朝他砸过去。
然后我听到他又道,“因为沧起回来了。”
“啊?!”我顺着他的目光扭头往门口一看,沧起背对着立在那,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了。他的一只手正握在剑柄处,我能感受到他正在用冰冷斜视的眼光回敬我。
我赶紧放下瓷缸,一屁股坐下,既不甘又委屈,“你们太欺负人了!”
他可能是看着我着实可怜,“你还想要什么?你先说说看。”
“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白子凡漫不经心道:“什么事?”
“我还没想好,今晚回去想想再告诉你。你什么时候能画呢?能在你走之前画好吗?”
“明日便可。”
“那说定了,你不仅要帮我画幅像,还要答应我一件事。到时可不许反悔。”
“画没问题,至于你说的一件事,还需看是一件什么样的事。”
“肯定是你能做的事,又不违背的你原则。这样可以了吧?”
“好,我答应你。”
我高兴地拍着白子凡的肩膀,“不愧是君子!”
白子凡又突然地咳嗽起来。
等我想了一夜,终于想出向白子凡要什么。我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跑到他房间,却发现人已经走了。桌上留着纸条:“画,日后再说;事,书信与我。”
“白子凡你这个不讲信任的小人,不是说在走之前给我画幅画吗?”我将纸条揉成一团扔出去。
“一大早的,谁惹你不高兴了?”云夕还是身着一袭雪白的衣服,宛若仙女。
“白子凡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没好气道。
她看了看房间,眼神柔情似水,却又无奈苦笑道:“他这次回去看来是真的要结婚了。”
我看着云夕略带伤痛地双眼,试探性问道:“云夕姐,你是喜欢他吗?”
云夕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她这么一笑我以为自己猜错了。
她转过头,极其认真地看着我,却又笑道:“若贤总说你又傻又笨,我倒觉得你挺聪明的。”
我为自己明察秋毫的敏锐暗自高兴。不过,怎么云夕这样仙女般的女子怎么也喜欢白子凡?
然后我听到她又道:“你喜欢他吗?”
“我?”我奇怪地看着她,我有什么迹象显示自己喜欢白子凡吗?
“嗯!你可喜欢他?”
我不假思索道:“不喜欢,不喜欢,他不仅脾气差,还是高傲的冰坨子,而且还言而无信!”
云夕笑了起来,“真羡慕你!好了,我也要离开了。”
“你昨天才刚来就要走了啊?”
“子凡已经走了,我也要去做自己的事了。”
“你要去哪呢?”
“你说我能母仪天下吗?”
“啊!?”我瞪大眼睛看着她,她不会是个傻子吧?要么就是个疯子。哪有人这么随随便便说自己想当皇后。
她伸手放到嘴唇中间,“嘘!小声点。你这一惊一乍的,我还没进宫就要被你害死了。”
我看她认真的样子,配合着小声道:“云夕姐,你不要随便开玩笑哦!”
“这种事能开玩笑的吗?你倒是说我能母仪天下吗?”她一脸自信地看着我。
“额……皇宫不是有位皇后吗?还有,你刚刚才说自己喜欢白子凡的呀!”
“皇后也该换换了。我是喜欢子凡,可是他不喜欢我。他都要娶人了,我还不能嫁人嘛?一辈子那么长,我可不能只喜欢他一个人呢!”
“您可看得真开。”
她微皱秀眉,“人的一生不知道为的是什么,自己想做的事却不能由着自己的心去做。好了,我走了,你也别送了,与你哥转达下:冷府那边的生意谈不下,就别谈了,早些离开南疆,南疆将会成为是非之地。”
我紧张道:“南疆要发生什么事了吗?”
“红契,你与若贤说,他便知道。还有,子凡给你留了只信鸽。你想好了,让信鸽带给他。”
当晚我转达云夕的话给何若贤时,他拿着水杯的手抖了下,赶紧吩咐小齐着手准备,三日后启程回何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