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彭英卢吴传(六)
卢绾(公元前256年~公元前194年),沛县丰邑(今江苏省丰县)人,他和刘邦是老乡。卢绾的父亲和刘邦的父亲是好朋友。他们两个出生时还是同一天,乡亲们都抬着肥羊和美酒,一起祝贺两家同时喜得贵子。刘邦和卢绾长大后在一起读书,互相间也是好朋友。乡亲祝贺这两家一直交好,两个孩子又是同一天生日,两个孩子长大后仍然交好,再次送给两家肥羊和美酒。
刘邦在身为普通百姓时,有次犯事被官吏抓捕后躲藏起来,卢绾跟随上下活动。刘邦在沛县起兵后,卢绾以宾客的身份跟随,进入汉中后封为将军,经常陪伴在刘邦左右。卢绾跟随刘邦向东进攻项羽时,以太尉的身份陪同刘邦左右。他平时能出入刘邦的卧室中,被赏赐饮食是常事,群臣们都不敢指望这种待遇。就是萧何和曹参等人,有特殊的事情才能按照礼节面见刘邦,至于其他刘邦的至亲好友,都比不上卢绾。卢绾被封为长安侯,长安就是原来的咸阳。
项羽死后,刘邦派卢绾另率一路军兵,和刘贾一起进攻临江王共尉,将共尉击败。卢绾还军后,跟随刘邦进攻燕王臧荼,臧荼投降。刘邦平定天下后,分封的非刘氏诸侯共有七人,刘邦也想封卢绾为王,但害怕群臣有意见。等到俘虏了臧荼后,刘邦下诏给众将相和列侯,推荐群臣中有功的人封为燕王。群臣当然都了解刘邦打的小九九,一起进言说:“太尉、长安侯卢绾一直跟随陛下平定天下,功劳最多,可以封为燕王。”刘邦一听马上答应,封卢绾为燕王,诸侯王们受到的宠幸没有人超过燕王。
卢绾被立为燕王的第六年,因为陈豨谋反的事受到刘邦怀疑而败逃。
陈豨(?~公元前195年),宛朐(今山东省菏泽市)人,不知道当初什么原因跟随刘邦的。公元前200年,韩王信造反逃入匈奴,刘邦从平城还军,加封陈豨为列侯,以赵国相国的身份监察赵国和代地的边防军兵,这些军兵都归属他指挥。
陈豨在年少时,经常称颂仰慕公子魏无忌,等到他率兵守卫边境时,经常招纳宾客。陈豨经常经过赵国回乡,赵国的继任相国周昌看到跟随陈豨的宾客有一千多辆车,邯郸的官方宾馆全都住满。陈豨对待他的宾客都是普通百姓的礼节,非常谦虚恭谨。
陈豨返回代地后,周昌要求面见刘邦,说陈豨宾客太过盛大,独掌军兵在外多年,担心他会生变。刘邦马上命人调查此事,陈豨的居住在代地的宾客,有很多人犯下侵夺财物等不法之事,大多事情牵连到陈豨。陈豨心中害怕,就在暗中派宾客与王黄、曼丘臣串连。
公元前197年七月,汉朝太上皇去世,刘邦派人征召陈豨入京,陈豨自称病得很重,拒绝返回。这年九月,陈豨和王黄等人起兵造反,他自立为代王,劫掠赵国和代地。刘邦听到报告后,马上赦免了赵国和代地受陈豨案件牵连的人,亲自率军征剿并击败陈豨,其话语记载在《高帝纪》中。
之前,刘邦率军到达邯郸进攻陈豨,燕王卢绾在出兵进攻陈豨的东北方向。在这个时候,陈豨派出王黄向匈奴求救。卢绾也派出使臣张胜到匈奴,假意说陈豨等人的部队已经被击败。
张胜来到匈奴后,臧茶的儿子燕衍先逃亡到那里,他对张胜说:“先生之所以在燕国受到重用,是因为熟悉匈奴人。燕国之所以能够久存,则是因为诸侯多次反叛,战事不断。现在先生想替燕国赶紧灭掉陈豨等部,如果陈豨等人灭亡后,下一个轮到的就是燕王,先生等人也会成为俘虏。先生为什么不说服燕王,缓和与陈豨的关系,然后和匈奴讲和呢?战事一旦拉长,燕王肯定会长久为王,就算汉军逼迫紧急,也可以安然有国。”
张胜认为这话很对,就在私下里鼓动匈奴人帮助陈豨等人进攻燕国。卢绾怀疑张胜投降了匈奴,上书刘邦请求灭掉张胜的宗族。张胜返回后,告诉卢绾这样做的原因,卢绾幡然醒悟,就用其他罪犯代替张胜行刑,保全了张胜的家属,张胜从此成为匈奴奸细。卢绾暗中派范齐来到陈豨的驻所,想保护他长久逃亡,以便让北部战事不断。
刘邦派樊哙进攻并斩杀陈豨,陈豨的裨将投降后,供出卢绾曾经派范齐和陈豨勾结。刘邦派人征召卢绾到京城,卢绾称病不去。刘邦派辟阳侯审食其和御史大夫赵尧前去迎接卢绾,借机查验询问其左右实情。
卢绾更加恐惧,干脆躲藏了起来。他对自己的宠臣说:“非刘氏封为王侯的,只剩下我和长沙王了。去年春天,主上灭掉了淮阴侯,夏天诛杀了彭越,这都是吕后的计谋。现在主上有病,全部大权归于吕后。吕后是个狠毒妇人,专门诛杀异姓诸侯王和有功的大臣。”卢绾仍然称病不行,他的身边左右全都逃亡隐藏了起来。
这些话后来泄露出去,审食其知道后,返回报告刘邦,刘邦更加恼怒。这时刘邦又得到一名匈奴降将,说是张胜逃亡到到了匈奴,曾经作为燕国使臣联络匈奴。刘邦说道:“卢绾果然造反了!”他下诏命令樊哙进攻燕国。
燕王卢绾把自己的全部部将、家属骑兵共计一千多人转移到长脚下,等待形势变化。如果刘邦病情痊愈,他就亲自到京城谢罪。刘邦去世后,卢绾就率领手下的部将逃亡到了匈奴,匈奴任命卢绾为东胡卢王。卢绾在匈奴作为降将的日子并不好过,经常匈奴人欺负他们,所以他经常思念返回汉朝。过了一年多后,卢绾死在匈奴。
在吕后时期,卢绾的妻子儿女逃亡返回汉朝,恰逢吕后病重,不能面见,就暂时住在燕王在京城的官邸中。吕后准备在病情好转后,为其摆设酒宴接风,后来竟然去世了。卢绾的妻子后来也病死了。
公元前144年,卢绾的孙子他之以东胡王的身份投降汉朝,被汉景帝封为恶谷侯。爵位传到其曾孙时,因有罪封国被废除。
吴芮(?~公元前202年),秦汉之际余汗县(今江西省余干县)人,他是秦朝时的鄱阳县令,他受到江湖地区百姓拥护,号称为鄱君。在天下人开始反秦时,英布投奔了吴芮,吴芮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随后率领越人起兵响应各地诸侯反秦。刘邦在进攻南阳时,遇到吴芮的将领梅鋗,就和他一起攻打南阳郡的析县和郦县,两县很快投降。
项羽在分封诸侯王时,因为吴芮率领百越士兵配合诸侯,跟随一起进入关中,所以封吴芮为衡山王,都城在朱县。他的将领梅鋗因为功劳多,封给十万户,身为列侯。项羽死后,刘邦因为梅鋗有功,并且跟随他进入武关,很感激吴芮,改封他为长沙王,都城在临湘。一年后吴芮去世,谧号为文王,他的儿子成王吴臣继位。吴臣去世后,吴臣的儿子哀王吴回继位。吴回死去世后,其儿子共王吴右继位。吴右去世扣,其儿子靖王吴差继位。吴差在汉文帝后元七年去世,因为他没有子嗣,其封国被废除。在开始时,刘邦认为吴芮有忠于朝廷的贤德,诏令御史说:“长沙王忠诚,要写在法令上。”到了汉惠帝、高后时期,封吴芮的嫡子以外的两个儿子都为列侯,封国传了几代后被废除断绝。
班固赞曰:
当年刘邦开始平定天下,功臣异姓中受封为王的共有八国,他们分别是张耳、吴芮、彭越、黥布、臧荼、卢绾和两个韩信,都是借助一时的权变,凭借诈力成功,都得以裂土分茅,南面称孤。因为他们势力强大而受到刘邦怀疑,他们心中也很不自安,事情发展到最后,形势紧急,只好谋划反叛,最后导致灭亡。张耳凭借着自己的智慧保全了自己,传到儿子时也失掉封国。只有吴芮从一开始就不违背正道,所以能够把王号传到五世,最后只是因为子嗣断绝封国才被废除,他的福泽流传到嫡子以外的旁支子孙,这是有原因的啊!甚至于刘邦专门写在朝廷颁布的重要法令上来表彰他的忠诚!
黄其军
作于2021年9月1日(古历辛丑年七月廿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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