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辛苗
形容我的母亲,很难只用一朵花,不同阶段的母亲像不同的花,在时光的影子里闪烁着她的花样年华。
年少时的母亲像一朵雏菊。
母亲是家里的老二,有一个哥哥,两个弟弟,两个妹妹,母亲出生时姥姥家还在城里,当时的生活很富足,后来姥爷回到乡下做教书先生,身体染恙,为给姥爷治病花去了家里的大部分积蓄,为此,母亲只读了三年书就回到家中帮忙料理家务,照顾弟弟妹妹,但母亲从来没有半句怨言。
姥姥说,母亲很小就很能干,经常跑去离村好几里的地方割草喂猪,每次一个人割一大捆青草,背在背上从后面都看不见她小小的身影,家里的活计母亲也替姥姥负担了一大半,看着弟弟妹妹们背着书包上学的身影,母亲是羡慕的,但是为了让他们更好地读书,母亲只有更努力付出才能让他们实现自己未完成的梦想。
母亲像一朵雏菊一样在农村的田野中坚强、恣意地生长着,骄傲、执着、勇敢地和困苦的生活抗争着,从未想过放弃。
成年后的母亲像一朵惠兰。
18岁那年,母亲嫁给了父亲,当时的父亲家里只有三个男人,爷爷、父亲和叔叔,因为奶奶去世的早,母亲嫁过去以前,父亲和叔叔的衣服和鞋都是大娘帮着做,母亲来到家里后,这个家才再次有了女人味。
父亲曾说母亲很会梳头发,年轻时能根据自己脸型给头发变换一个又一个花样,村里的女人们那时都说母亲像兰花,大方得体又美丽,她们经常学着母亲的样子扎头发。
父亲做乡村医生的第二个年头出了点医疗事故,导致来诊所看病的人越来越少,受到打击的父亲有些自暴自弃,母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边用话语激励父亲一边私下里想办法帮助父亲打开局面,当时村里有的人家家里的小狗小猪生病,来找父亲看,父亲有点不屑,母亲说给动物看好也是本事,父亲在母亲的鼓励下恢复了信心,父亲的医术也渐渐得到了乡亲们的认可,成为远近有名的中医。
母亲是家里的主心骨,大大小小的事父亲都会征求母亲的意见,母亲一个人承揽了家里的大部分农活,经常起早贪黑的去田里干活,在母亲的努力下,家里的土地收成每年在村里都居首位,闲暇时母亲就给我们全家人做衣服和鞋子,母亲干什么都利利索索的,一晚上就能纳好一双鞋底,做好一双漂亮的鞋子。就是因为有这么一个贤惠精干的母亲,才让我们五姐妹一个个飞出困苦的乡村枝头变成了城里的凤凰。
父母亲随姐姐们来到小城里生活那年我还在读大学,为了供我读书,母亲开了一家小小的干果店,因为言语不通,开始时店里少有人光顾,母亲就试着与邻居们多拉话,了解本地方言,还经常起大早去小店附近的学校门口卖,母亲卖的干果实惠又好吃,一传十十传百,我家的小店曾一度成了学生们课余假期留恋往返的地方,母亲的和蔼可亲和善良友善成了小店的金字招牌。
母亲名慧君,蕙质兰心的母亲人如其名,碧绿的叶子微微上扬生长着像坚定的信念,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给予了我们战胜困难的勇气和信心。
现在的母亲像一朵山茶。
母亲对父亲的疼爱我们都看在眼里,通常是父亲爱吃什么母亲就舍不得吃,给父亲留着慢慢吃,母亲一直说父亲肯定比她长寿,不幸的是父亲去年因为癌症离开了她,失去了父亲的母亲显得沉默又悲伤,每天一个人偷偷在家里哭,白天还装着面带笑容帮我们照顾孩子,母亲的为数不多的爱好就是玩扑克、打麻将,一个周末的上午我看见母亲反反复复的摆弄着手中的扑克,我和她说话她也仿佛没听见,眼睛里硬生生地隐藏着泪水,原来表面上在玩的母亲,其实心里正思念着父亲。
坚毅孤傲的母亲不愿意出去面对街坊邻居,怕他们说起父亲的事引她伤心,我们姐妹都很担心她走不出来,经常开导她,母亲却说,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好着呢,为了你们,我也要好好地活下去。我们姐妹谁的工作遇到不顺心,母亲都会一遍遍打电话问询和宽慰,谁的生活遇到困难,母亲都会倾囊相助。
山茶花喜欢在晚秋天气稍凉时静静开放,经历了生活磨砺的母亲像一朵洁白的山茶花,用她那淡淡的清香守护着我们,用她那无私的爱温暖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