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时,我是画工笔画的。记忆里,我画画的日子通常都是一个人伏案,一画一天,因为晚上光线不好,所以我尽量早起。除了吃饭、喝水和上厕所,基本不受外界的干扰,父母看电视声音也调得很小,有时候干脆出去散步。
那时候我养成了一个习惯,看见喜欢的插图就赶紧临摹下来,然后按比例放大,用白描的手法再添上细节。画过《昭君出塞》、《西厢记》、《红楼梦》里的人物,还有不少仕女图。
工笔画强调细节,大到环境的刻画,小到人物的毛发都分毫毕现,画完整幅画,需要极大的耐心,一点都急不得,慢慢揣摩场景和人物的心理活动,再用自己的理解表达和传递出来。
很庆幸,自己从小到大对什么都有兴趣,颜色、线条、写字、读书,都是我喜欢的。父母很开明,并没有因为我喜欢写写画画就认定我的未来必须要以此谋生,或者看考试能不能够加分,否则就认为是在做无用功。而是看见我乐此不疲地画着,在十几岁的年龄,既不觉得枯燥,也不觉得辛苦,能安安静静地坐下来,沉得住气,这样他们觉得就还不错。
所以,我的喜欢是纯粹的喜欢。一幅百看不厌的作品,事实上已经跟作者无声地交流了很多遍。这个世界上,表达的方式不单单只有语言一种,而画画,通过特定的表达方式,传递和表达出喜悦、伤心、愤怒、哀怨、思念等等情感体验,概括起来,一言以蔽之,这可能就是我最初的审美体验。
随之,画画的过程中培养的习惯和品格,比如勤奋,细致,专注和坚持,也逐渐影响了做其它的事情,比如阅读和写作。
促使我拿起笔,不间断地训练自己写作的,其实只是源于几年前看完一部电影以后,我强烈想表达自己的观点和看法,决定写一篇影评。然而诉诸于文字后,却发现自己词穷得只剩下垂头丧气了,根本无法顺畅地表达。
这个发现让我大惊失色。我一直坚持阅读,基本没有间断过,然而这种只有输入没有输出的方式,自己所能汲取的非常有限,输出时也就所剩无几了。
于是,我开始有意识地让自己拿笔,练习用文字表达。一开始很困难,自己给自己压力很大,很紧张,怕词不达意,怕写不出有深度的东西。但即便这样,也坚持天天写,哪怕只有几十几百字,不去想主题和意义,只要坚持动笔就好。
克服了无法动笔和无法开始的困难以后,问题来了。怎么写?写什么?灵感从哪里来?
1.养成随时记录的习惯
当无法独立写一篇完整的文章的时候,有时候不妨描述一段心情,有时候可以描写某个场景,甚至有时候可以记录一段精彩的谈话,这个就如同画画时的速写一样,哪怕只是片段,也赶紧及时把它记录和整理下来。出门旅行,随身带着铅笔、便签本和笔记本电脑,瞬间有灵感或者火花也赶紧三言两语记下来,晚上再整理成完整的文字。
渐渐地,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想,用心去体会,会发现很多自己平时忽略掉的东西,可能是不曾仔细观察过的四季都不同的云朵,也可能是春天萌发出来的不同程度的绿色等等,只要观察到,就及时整理成文字。
2.沉浸式阅读和学习,练习抓取和捕获
信息碎片化的时代,每个人都面临着信息过剩和信息不对称、不完整的困境,加上永不沉底的朋友圈,永远日新月异的淘宝,到处逛逛,随便刷刷,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人们对一篇文章的阅读和浏览不会超过五分钟,留下深刻印象的和再回炉咀嚼的就更加少之又少,很难获得真正有价值的观点和知识。
这样的时候,最需要做的是,关掉电视和电脑,放下手机,回到书里来。纯粹的阅读,让自己忘掉焦虑和烦躁,轻轻地关上门,隔离开外面那个嘈杂喧嚣的世界,细细去体会文字。慢慢的,人物和场景就会吸引你,对文字的敏感度就会出来,自己就会甄别书中珍贵的养料。
读后感和书评就是建立在有感而发的前提下的,继而作者的写作手法和文笔,技术,都会潜移默化地被你模仿和运用,渐渐形成自己的风格。
3.写写画画都是自己内心的观照
有个有趣的现象,一个人独自做一件事情时,由于枯燥乏味很难坚持。一群人或者同类在做同一件事时,又不免去比较和评判。一颗浮躁的心,安顿不了一个狂躁不安的人,不要说写写画画,连完整地听完别人说的话都不能够。
当能完整地写下一篇文章,或者完整地完成一幅画作时,需要做的只是自己全力以赴地去完成,让自己心无旁骛,放下自卑心,放下比较心,不去事先估计对错和效果。
静下心后,发现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无关。只有自己一天天的积累,才能让自己熟练,变得游刃有余,变得内心丰盈。
4.表达的练习只会熟能生巧,越来越好
花花同学曾经担心我每天的写作训练,会导致表达过度,进而枯竭。我半调侃半戏虐地回复他,你有所不知,写作如泌乳,那是越写越有。
他说,你丫果然越来越污了。但是想想我说的不无道理,便又认同了。
大量的练习会节省心理成本,怀疑和恐惧只会让自己止步不前,无限期拖延。而曾经有过的经验,哪怕只是小小的尝试,都会让自己产生行动的勇气。而由熟练获得的成就感和自信的体验,又会促进下一次尝试的勇气和行动力。这样循环往复,成功和自信的体验逐渐增多,才会有那种被称之为“才华”和“运气”的东西。
所以,当有人在我分享的画作下留言,你画这些东西没用,既不能当吃喝,也不能增加粉丝时,我只是笑笑。
这些当然都是没用的,并不能直接兑换成货币或者明码标价证明其价值。但是,仍然有其他朋友喜欢这些东西,很晚了还留言,希望把我的作品放到他的平台上去;还有朋友看见喜欢的作品就自然收藏或者转发分享,有的朋友觉得有兴趣表示也想尝试,学学看,不为什么,只想让自己的手中也能出来生动的文字和图案,甚至有些千年潜水党都会忍不住流露出难得的喜欢。
我收获了什么呢?
比之前更有时间观念,做事更有效率,因为无论写作还是画画,都需要时间。心情越来越好,因为注意力都在作品里,拖垮人意志的日杂没有时间去计较了。专注,勤奋,勇气,这些都是一天一天的坚持中自然而然形成的,也是做任何事,任何工作都稀缺的品质。
所以,我觉得,让自己变好了,世界真的也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