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尸咒
吉林省某地,军事管理区,16军某部营区
田明章发现自己的脚踝被墓室中窜出的怪“猫”抓伤之后,心中泛起一阵恐慌。因为他亲眼看到那些被“猫”抓到面部的人的死状,心中老是不寒而栗。而且3周来,他发现自己脚踝处的蛛网图案正在扩大,已经扩大到整个右腿。虽然不觉疼痛,但是那蔓延的黑色蛛网就像是一个催命符,似乎不断地敲打他的心窝,让他一直寝食难安。
那天出事之后,田明章跟随考古队的队员上到专家学者,下到参与发掘的当地挑夫民工,都被接到了吉林某地的军管区。他们没有被安排统一住宿,每个人都有一个小的活动空间,说是保障安全,但是更像是软禁。田明章一个人住了一整栋营房,因为部队出去野战训练,田明章就住进了这几乎空无一人的营房。说“几乎”,是因为总会有人时不时来观察他的情况,门口的哨兵也总会在他离开营房距离十米后上来劝阻他回到营房。
田明章并不知道所有参与考古的成员都是他这种待遇,他总以为此番种种只是针对他——一个拿着美国国籍却长着中国脸的考古专家。
不过3周的时间,田明章也或多或少听说很多身上被抓伤的人,再蛛网扩散到面部以后就会暴卒身亡。这让他愈发不安,他万没想到这次朝鲜——俄罗斯——中国东北的一路调查居然会以这种方式结尾。当发现墓室的时候,他以为距离解开父亲一直以来寻找的谜团更近了,不想如今自己性命难保。
田明章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无奈,他开始设想如何脱离管制,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再见一见妻儿。正当他开始准备向军方表达自己想法的时候,军方的人却先找上了他。
“田教授,你好。我是处理此次突发事件的总负责,我叫陆亦昊。”来人自我介绍道,向田明章伸出右手。
田明章见此人肩章是一颗星,心下也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要知道地方军营是没有将军级的军官的。田明章略一迟疑也伸出了手,和陆亦昊轻轻一握,问道“不知领导找我有何贵干?”
陆亦昊满脸堆笑,全没架子。用手指了指房间内的椅子,“田教授,我们坐下聊。”说着径自坐了下来。
田明章走到了椅子旁边却没有落座,他心中郁闷,将心里的话直接说了出来:“领导,我只是一个考古学家,我很遗憾此次考古遇到这么严重的事故。但,为何?为何现在要限制我的自由?这三周来我没有离开营房10米,更没有打一通电话,外界肯定以为我遇险或者失踪了。”
陆亦昊笑笑,用左手轻轻拢了拢头顶已经稀疏的头发,说到:“田教授,你说的是事实,我不否认。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今次事件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你的专业范畴。确切的说,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考古发掘。被尸咒感染的人纷纷死亡,我想你或多或少也听到这个消息了。”
“尸咒?”田明章疑惑道,他提起裤脚,蛛网图案已经扩散到他整条腿,“这就是尸咒?”
陆亦昊点头,脸上还是带着笑容。
田明章身子往下一沉,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沉思片刻。“难道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军方集结大量国内医学专家已经对此进行了病理学、病毒学的分析,已经死亡的人员在临死前均未发现什么反常的体征。同时也没有在遇难者身上发现任何病原体,用医学专家的话说,在现有的技术下,我们不能认定遇难者感染了病毒。所有人员死亡的方式都是一样,前一秒和正常人一样,下一秒如同被突然摄去魂魄一般猝死。死亡的人没有任何痛苦表现。”
“怎么会这样?”
“而且,凡是因此而死亡的人的遗体,必须隔离销毁,任何徒手接触过的人也会从接触部位开始出现蛛网图案,从而变得和其他遇难者一样。但是接触活着的感染者是没有危险的。所以,我们私下里将其称为是一种诅咒——尸咒。”
田明章听了陆亦昊的话,心下觉得命运将自己判了死刑。他虽然早就有不详的感觉,但是听到这样的话还是让他觉得难以置信。“我能和家人见面吗?”田明章近乎哀求。
“田教授,其实本次来正是希望你能够回美国。”陆昊说道。
“什么?让我回国?”田明章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田教授。作为这次发掘的组织方,事情已经远远超出我们的控制。感染尸咒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暴卒。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够回到美国,动用你的关系找到破除这个诅咒的办法。”陆亦昊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并且特别强调“诅咒”二字。
田明章握紧了拳头,“你是说,这次涉及东北亚多个国家的发掘工作,真正的组织方居然是军方?”
“田教授,很抱歉现在才告诉你。而且不瞒您说,整个考古队知道此事的人不超过3个,你是第四个。”陆亦昊显得不紧不慢,“田教授,明人不说暗话,我想也不用戳破你参加此次考古的背后目的吧。”
陆亦昊的话恰好击中了田明章的神经,“这……”田明章没想到军方已然知道自己的目的,他呆呆坐在那里,心想:原来父亲和自己并不是唯一追寻问题答案的人,连军方也已经介入其中。
“田教授,不知能否接受我的提议?”陆亦昊见田明章不置可否,继续问道。
“难道我有拒绝的权利吗?”田明章道。
“那好,我们即可安排你回美,等待你的消息。希望能在解决此次危机之后,继续和你合作进行考古发掘。”陆亦昊说道。
田明章知道这是陆亦昊提出的条件,只要自己能够找到解决尸咒的方法,那么他就能获准了解到考古的核心内容。他点头,没再说话。
田明章拨通了在美国的妻子的电话,告知了她将回美国的事情,简单的准备后,田明章经香港飞往西雅图。
……
Seattle Grace医院 Grey医师办公室
“田,我从来没有碰过这种情况。”Grey医师对田明章说。
本就不抱任何希望,田明章并没有将失望的情绪流露出来。
肖华却忍不住问道:“Gery医师,很感谢你。不过我希望你能够利用您在医学界的人脉,替我们想想办法。”
“一定,肖我一定会的。不过根据田刚才所说的,我想田必须留院隔离观察,因为这所谓‘尸咒’似乎会发生接触传染。”
“恩,我会配合。”田明章说道。
……
长江之上 快艇之中
田菲听着妈妈的讲述,早已眼泪婆娑。易之不知怎么安慰,不过他看向肖华,却肖华神情平静。或许,肖华无数次想起这段经历,已经能够克服心中悲伤的情绪。
易之问道:“肖阿姨,那后来Grey医师是否找到了解决尸咒的方法?”
肖华摇摇头,“没有,Grey医师甚至动用了PHS(公共卫生部)的关系,也没能找到解决尸咒的方法。”
田菲追问:“那爸爸后来怎么样了?”
“你爸爸在Seattle Grace的隔离病房两个月,期间身体没有发生任何异样。却在一天突然失去了生命体征,就这么去世了。”肖华答道,说着将田菲拥入怀里。
快艇的发动机轰轰作响,船舱内的人都默不做声。驾驶位上的田卫,也忍不住的抽泣起来,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易之看得出他一直在忍耐这。易之伸手从身后拍了拍田卫的肩膀。而此时的易之心里极不是滋味,他看了看左手小臂上的那个蛛网图案,恐惧从心头袭来,他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就要开始生命的倒计时。
田菲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妈,爸爸不是死在西藏吗?”这句话也正好提醒了田卫,他忙跟着说:“对啊,我爸不是去西藏探险,然后失踪了吗?”
肖华回答:“其实,是因为你们爸爸去世后,为了防止尸咒扩散,遗体被隔离火化,连骨灰也封存于一个密封的罐子里深埋地下,连墓碑也没有留下。我担心你们过于伤心,于是告诉你们他在西藏失踪。”
田菲听了更加难过,将头狠狠埋在母亲肩头。
过了半晌田菲才收住情绪,慢慢从极度悲伤中缓解过来。她看向了易之,问母亲:“难道,易之的尸咒就没有什么解救的办法?”
肖华没有言语。
易之说:”哦,我从来不相信什么诅咒。这世界上哪来的诅咒?我想肯定有办法解决的,我命大着呢,没那么容易死掉。“
易之安慰着田菲,田菲却突然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她听出来易之不过是安慰她罢了,不过她已经完全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
肖华用手抚摸田菲的头发,说道:”我想易之说的有道理,总会有办法解决的。我们就要到达目的地了,等上了岸我们从长计议。“
”恩!“田菲点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