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杨花飘落。
独自在阳台上读着萧红,单属于她的黄金时代。
这是好友最喜欢的书,从南方寄来。邮戳上的日期是一个月前,书里有他留下的明信片,说南方的现在正在下雨,窗外是雷声,还有风声,我在自习室里寻一僻静之处为你写下这些文字。旁边是一对暧昧的情侣,实在不忍心打扰,就给你拍了一张照片,冲印出来,为的是让君一观,好早日摆脱单身之苦恼。
同样的,一本书,一盏茶,一副耳机。我在一个晴日的午后给他写好回信。却因时间问题久久未能寄出。后来是悔恨的,他的朋友借他的手机给我发信息说他骑车和别人开车追尾,把我心疼的受不了。还拍来了他在病房里晒太阳的照片,瞿瘦的脸蛋和得意的眉角,好想像当年一样,捏住他的鼻子说敢不敢了。
看过一本杂志,说真正的友谊有时候是靠距离拉进的,真正的友谊其实是在远方,相离甚久的朋友久别重逢没那是一种久违的亲切感。我终于见到他是在江南的车站,背着他的双肩包,戴着一直自拍用的墨镜,还不忘当初的约定,无论谁来谁的城市,见面礼就是一个拥抱,我和他如愿以偿。
都说我们还小,不知道如何对待经久不衰的友情,从南到北,从北国的四合院到江南的雨巷以及遇见撑着油纸伞的姑娘。谁也不会像中国合伙人里送别时的哭哭啼啼,因为成长。
北方的阳光路过泥泞路过风,穿过辽阔的长江水,直到洒在你的脸庞。
小时候就会朗读的诗,还说戴望舒这个名字真好听,就是好难写,数一个笔画也总能数错。打着父母买的小花伞,穿着父母买来的雨靴,奔跑在地上的水洼里,溅起来一层层的小浪,以为这就是千里之外的大海,还高兴地死去活来。谁曾想长大你就在海边真真切切的把脚丫子放在在大海里,说你踩住了大海,问我可否过来嬉戏。我面对着视频通话扑哧一笑,原来你还是那样的纯真可笑。我可清楚地看见你的抬头纹,状告着你23岁以后的模样,你说会一直老下去,担心将来结婚生子,还要请伴郎,会不会太仓促了。
你傻子似的却不知,岁月永远比你仓促。没有谁在等谁,只有谁在利用谁。
北国的天气不好,顿时还有雷雨,刚长出来的宝葫芦被暴雨拍打得散失了芬芳,懒洋洋地在初晴的阳光下满满睡醒,这何不像当年一起离开家乡,你坐在远方的车上,阳光下我的影子越拉越长。
成长是可爱的气体,我们把成长比作二氧化碳,每天都在吐出来,却看不清真实的模样。南方的酒吧里偶尔有你的歌声,你曾说你生气的时候把心爱的吉他打断,自己在床上嗡嗡地哭,不知道谁的日记本里还有你,总是在看见头像闪动的时候才知道,北方有个青年,当年和你一样。蓦然想起,旧时光里寄到北国的信件,里面是萧红,是画着咖啡屋子的明信片,还有那幼稚又少年气息浓厚的字体,不看你的脑袋,真的以为你是一个少女。
长大就不再思念,这可是陈年誓言,如今已经在岁月长河里沉淀。只是,我在北方看到的阳光是否和你一样,每天都灿烂可观,偶尔发发脾气,打打喷嚏,静下心来,不论读的是萧红还是林徽因,都知道在多年后,依然有一张迟来的信件,上面是对方的字体,夹杂着对生活的纯粹的爱,面对一切不想面对的过去,释然,感怀。
我想,太阳每天在头顶上这样子转,你也会想到,北方有一个人,也在想着南方的太阳下,一个从少年到青年的人,和自己有着一样的人生故事,鲜为人知,苦苦甜甜。